沈燼緊了緊手心,還沒接薯片,宋以知就把藍色的包裝袋塞到他手裡:「給,難得江瀾哥哥今天生日,大家都高興。」
話到這份上,沈燼也不好直接拒絕。
此刻坐在他右邊的人,是陶晏。
兩人看來都有幾分遲疑,誰也不知道該怎麼動。
陶晏張張嘴想說什麼,可周圍充滿醉意的聲音卻將他淹沒,沈燼也只能捏緊那包薯片,勉強轉向了右邊。
搖晃的燈影里,他的身體退了退,但手還是囫圇拿出一片咬住邊緣,也知道該願賭服輸。
有人說了句:「沒事,咬一小口就算過關怎麼樣?」
這樣的氣氛下,沈燼也沒法退,他緊張得就像渾身都繃了弦,只能屏氣斂息稍稍湊過去,祈禱嘴裡的薯片待會能幹脆點斷開。
霧紫色的發尾掩蓋著他發熱的耳朵,就在他本能地抬起左手想退縮求助時,陶晏卻忽然踉蹌,像是被誰不小心撞了一下。
兩人的距離瞬間就要拉近,但一旁顧嶼伸手的動作卻快得發生在這一切之前。
空氣猛地滯了半秒,沈燼被顧嶼拽得狠狠一晃,差點跌倒。
周圍的聲音似乎急促地變了個調,沈燼還沒來得及回神,顧嶼就已經低頭歪過臉含住他嘴裡的薯片,一雙眼眸也抬起看向他,如同蘊著萬千冰雪,純粹透亮得奪人心魂。
耳邊好像又炸開了什麼聲音,但都不及沈燼聽到的,自己的心跳。
兩人的距離實在太近,近到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情不自禁地顫了顫,不爭氣的樣子就像顧嶼所說的,碰一下抖一下。
那一刻他快放棄當小烏龜長命百歲了,他可能就是被顧嶼團在手心揉捏的小兔子。
他怔怔的,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青檸味兒的薯片很快斷裂在酒氣里,有人似乎想宣布挑戰結束,顧嶼卻更近一步,當著所有人的面,再度咬住了他嘴裡剩的一小半。
這一次,距離近得臉上的絨毛都快掃到一起。
沈燼攥緊的手心瞬間更為滾燙髮熱,他想退縮,顧嶼卻拉著他手腕虛虛握著,就像在安撫他聽話。
兩人互為標記後,信息素的味道就只有彼此才能聞到。
專屬的草莓白蘭地清香隨之濃烈,眾目睽睽之下似侵犯沈燼全身,隱秘又肆無忌憚的,令他止不住顫聲呼吸,求饒一般。
可面前的a1pha還是用氣息一點點磨著他,耐心,纏綿,細緻,又不容拒絕。
不誇張的說,那一刻顧嶼就像把獵物摁在爪子下反覆玩弄的漂亮大動物,濕透了的小兔子在他身下翻著肚皮不斷掙扎,卻依然沒有絲毫逃走的可能性。
*
片刻間進退,沈燼就快堅持不住。
終於,兩人的唇瓣堪堪觸碰,顧嶼這才肯放過他似的,迅在他唇邊輕壓一口,要走了最後半截薯片。
沈燼措手不及,瞳孔里寫滿了驚愕,整個人都傻在原地。
顧嶼的氣息還留在他唇畔,弄得他胸腔里脹滿了突突的心跳聲,聲音都快發不出來:「你——你幹什麼?」
欺師滅祖,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一群人忽然反應過來這是顧嶼在宣示主權,於是驚嘆聲更甚。
片刻後,大家一致認為餵薯片的對象換一個也無傷大雅,遊戲挑戰到此也算結束——所以誰都沒想到,顧嶼會順手捏起沈燼下巴,又放了塊薯片在他嘴裡,認真回答他的問題:「當然是吃薯片。」
緊接著,剛才的過程重複一遍,所有人猝不及防,聲音徹底收不住了。
「臥槽——」
「?虐我一次可以,但虐屍違法!」
「等等,野王哥哥什麼仇認識第一天就這麼對我?」
吵鬧聲中顧嶼再度在沈燼唇邊討到了想吃的薯片,自然滿足地拉開距離,低低自言自語:「青檸味……好吃。」
沈燼視線發抖,再不敢出聲,更何況顧嶼還冒出了奇怪的危機意識,伸手把他松松圈進臂彎,根本不允許他亂動。
他渾身虛軟,花了小半分鐘才穩住呼吸,胡亂把剩下的薯片推回給宋以知:「以知,你吃。」
信息素的作用還殘留著,偷偷鑽往他全身揉捻他——他怕再不把薯片拿走,萬一又重來一回自己的敏感體質真受不住。
顧嶼說他像小兔子,某種意義上也不算污衊。
漸濃的酒氣里,宋以知捏著那包薯片,嘴角徹底咬緊了。
好一陣後,他才看看依然神色游離的沈燼,想證實什麼:「剛才顧嶼哥哥喝多了沒理解遊戲的玩法,如果那算吻的話……是學長的初吻嗎?」
如果是初吻,之前顧嶼和沈燼的一切關係就仍值得懷疑,沈燼明顯也沒功夫細想他的問題,下意識的回答最真實:「啊?不是。」
「……」宋以知一時來不及錯愕,坐在兩人中間的陶晏就先把他叫了出去:「以知,過來一下……有話單獨和你說。」
***
到晚上9點,聚會才散。
漸涼的秋風裡,其他人歪歪斜斜打鬧,唯有沈燼,是被顧嶼不放心地揪著一截手指牽好走出山莊的。
第28章
沈燼一直沒敢動更沒敢反抗,直到路邊分別,他才抽出半分心神,察覺宋以知悶著臉,不太高興的樣子。
「怎麼了,以知?」他拍拍對方,「喝了酒不舒服的話,回去可以用橘皮泡點熱茶,多少能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