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他。
也是足够默契的,这?样几不可闻的音量刚落地一声,梁恪言就?抬起头来,透过繁盛的树叶缝隙凝视着她。
阳光在她乌黑的上摩擦,她突然说了句“接着”,眼前小?小?的黑影一闪而过,梁恪言下意识接住。
他摊开掌心,是一颗糖,俄罗斯产的,甜得腻,柳絮宁上次从市买回来后吃了一颗就?捂着腮帮子?喊牙疼,又心疼自己买的一大包要被浪费,于是三令五申让他吃完。
她都?受不了,那他自然是不会给自己找罪受的。
他手一抬,干脆地丢还给她,像一场寻衅。
“喂!梁恪言,我要生气了!”柳絮宁有点气急败坏。
她要是真生气了,那该是多?恐怖的一件事。
梁恪言伸手:“那你给我。”
她冷笑:“我现在不想给你了。”
“也行。”
“不行。你求我,我再给你。”
梁恪言无奈,他笑着:“我求求你啊,柳飘飘。”
天气真是好得不像话,他的脸被阳光照着,视线也灼人。
胸口像一场台风过境,柳絮宁知道?自己的脸在隐隐烫,也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秀色可餐。
“给你。”她丢给他,搓了搓脸,堪称一场落荒而逃。
答应人的事当然要做到,梁恪言把糖丢进?嘴里,感受它痛苦的甜腻。
但是无碍,是柳絮宁给的,那必然是好东西。因为爱屋及乌,他喜欢她的柔软,也喜欢她偶尔的小?脾气,更喜欢她身?上的矛盾感。
·
柳絮宁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始了,实习暂告一段落,毕设、论文初稿、查重、定?稿、答辩纷拥而至。
她的毕设主题是废旧空间的再利用。柳絮宁想了好久如?何才能在最大程度上让整个空间明亮,在视觉上更加宽敞灵活。那段时间,浴室和卧室里四处飘散着她的头。
当人忙起来,时间就?会变的飞快。无聊到极致时,什么?样的娱乐活动都?无法带来精神上的满足,到这?地步,忙碌怎么?不算是一种好事,被事情推着往前走,人的生命与生活变得充实。
毕设终于告一段落,柳絮宁又可以开始自己的画稿。梁恪言有时觉得她真是精力?充沛。
班级群里出通知,六月举办毕业典礼。
柳絮宁前一晚还在赶一幅天价画稿,她扬言今晚不画完就?不睡觉。
咖啡和大红袍全部准备就?绪,梁恪言看了她一眼,只留下一句别猝死。柳絮宁说到做到,凌晨四点画完了这?幅画,也算是按时交稿。
熬夜到四点的代价就?是几个小?时后的闹钟对她全然无用,直到梁恪言打开她的房门,她才一瞬惊醒,着急忙慌地洗脸梳头,打底时还要抽出一句话的功夫来怨他不早点叫自己起床。
“你讲不讲理?”
“不讲啊。”
她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梁恪言无言以对。
柳絮宁最后是在车上画完了全妆,中途梁恪言下车给她买了三明治,她怕沾到口红,嘴巴竭力?张到最大,吃的模样实在好笑。
“别笑了好不好?”柳絮宁说。
他没应,也不出声音,仍是边摇头边笑。
他在开车,又不好打他,于是这?一拳留到了校门口。他刚停下车,柳絮宁就?不轻不重地打上去,而后抛下一句命令:“你帮我看看,背后的带子?是不是松了啊?”
她今天穿了条镂空的绑带吊带,背后肩胛骨往下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两根极细的带子?松垮系成一个结,她总觉得没什么?安全感。
梁恪言看了眼,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于是只能埋怨自己定?力?不足。
“没有。”
“你能帮我再系紧一点吗?”
他一直没说话,直到柳絮宁刚要回过头去就?被他按住了脑袋,随之?而来的是些?许凉意的手指扫弄过她背后的脊线。
“要多?紧?”梁恪言问。
柳絮宁突然觉得耳根烫,有点后悔:“就?……就?打个死结就?行了。”
话落,背后绷上一个力?道?。
“好了好了。”她如?得大赦,快打开车门,也不敢回头看他,“三个小?时后在这?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