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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你个只会躲在娘们身后的小白脸子，逼你能咋地，反正你他妈记好了，明天要是不给我们买烟，你就等着挨揍吧！肯定比今天揍得还狠，记好了没？”刘兵说完又在我的脸上拍了几下，刘兵他们并没有再打我的意思，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屑，对，就是不屑，我猜他可能也是他们打够了，总打一个只会挨打不敢还手的懦夫，也没啥太大的意思。

听刘兵这么说，王强的脸色不太好看，毕竟小白脸那也是杨梦的小白脸，他冷着声冲刘兵说道：“别他妈瞎比比了，走吧。”

王强，刘兵他们走了，我自己坐在座位上，现在他的脑子很乱，特别的乱，我想着自己母亲给自己拿钱时让自己心酸的笑容，还有我被王强和刘兵扇嘴巴子的场景，还有杨梦为了保护自己挡在自己身前，还有王强被自己撞倒在地上时那张略带惊慌和满是不可思议的脸……

很多很多！

这些画面如同放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一一闪过，我不能在这样下去了，绝对不能了，我咬着牙暗暗的想着，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小禹，你眼镜咋还坏了？”我回到家的时候我爸没在家，出去耍钱了，我妈一眼就看到了我的眼镜坏了，我妈对我的关心是无微不至的，哪怕我身上的一点变化，她都能现得了。

“可别提了，上体育课打篮球，眼镜掉了，给踩坏了。”我很随意的说道，其实这随意完全是我刻意装出来的，我也不得不装。

“那一会儿妈给你拿钱，你明天去换一副眼镜吧。”我妈说道。

“不用，跟我一起打球的同学说了，明天凑钱给我买一副。”我挠了挠脑袋说道。

“那咋能行呢，小禹，同学之间打篮球，也不是故意把你眼镜弄坏的，怎么能让人家赔呢，咱家是没钱，但这钱咱不能要，你要是要了以后哪还有同学跟你玩了？”我妈的确和其他妇女不同，在道德和人品上要高出一大截来。

“妈，你就放心吧，是那几个同学自己说要买的，不是我让他们赔的，他们也都知道情况，家里也都不差这点钱。”我的话让我妈沉默了。

道德，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的，如果一个人马上要饿死了，还讲道德，那是圣人，从古至今，又能有多少圣人呢，大多数还是为了活着拼搏的普通人而已。

一个农民的孩子，讲道德，讲素质，讲谦逊，这往往是最悲哀的事情，而这恰恰是朴实的农民家庭教育孩子的基础。

沉默了一会儿，我妈有些伤感的说道：“等着，妈去给你端饭去。”

“不用，我去厨房吃一口得了，吃完了我就回屋学习了。”从我家的房子来看吧，我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看不出特别贫穷来，三间大瓦房，这瓦房也见证了我爸曾经的努力和奋斗，也是我爸最大的骄傲，更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

我爸是个退伍军人，只不过我爸的这份军人的血性，这份努力，被这操蛋的生活给渐渐的磨没了，磨灭了，让他变成一个好吃懒做的懒汉，一个游手好闲的村混子，我觉得也或许正是因为这瓦房让我爸觉得知足了，所以才停下了奋斗的脚步。

吃过饭，我妈去忙活了，农村的生活是忙碌的，只要想干，遍地都是活，而我趁着这功夫，在家里翻找着什么。

这一晚我爸回来的很晚，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了。

第二天我上学很早，我爸还没起，我和他也根本没见着面，这并不是一个奇怪的现象，以前也经常有这样的事。

我并没去找老师串座，现在在我的眼中，这座串不串已经没什么必要了，下课的时候，杨梦站到了我的课桌旁，我正在看书，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那已经破了的眼镜说道：“杨梦，你有什么事？”

“给。”说着杨梦从手里拿出了一个眼镜盒递给了我，眼镜盒是开着的，里面是一副崭新的眼镜，杨梦的心思还是很细腻的。

“你这是干啥，我不要你的眼镜。”说着我就把眼镜往杨梦手里塞，杨梦就死活不要，我俩就撕扯了起来，而这时候，正好王强从外边抽完烟回来看到了这一幕，他一把抢过眼镜，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王强，你干啥，凭啥摔眼镜？”杨梦冲着王强大喊。

“你们挡我道了。”王强的声音冰冷，推了我一把，走回了座位上。

“叮铃铃……”上课的铃声敲响了，我们几个都回到了座位上，上课的时候，杨梦给我传了纸条，王强也给我传了纸条，只不过我都已经懒得去看这纸条上都写的什么了，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或许今天以后，我就不属于这里了，至于去哪？可能是监狱吧，也可能少管所，反正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这一整天我都有些心不在焉，有好几次老师喊我回答问题，我都回答错了，这在平时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我很珍惜这一天，因为在我眼里，这是我生命中最后一天的学生生涯。

下课的时间我逛遍了这自己从来没认真欣赏过的校园，这一刻，我现，原来这所不大的学校竟然那么美，那花那么香，我竟然对每一个角落都是那么的留恋。

不知不觉，放学的时间就到了，听到放学铃声响起，我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放学了，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我真希望时间会停下脚步，就停留在现在，停留在今天。

不过我知道，时间不会停下，该来的终究会来。

王强和刘兵他们来了，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来的，还没等他们说话，我就站起身平静的说道：“走吧，出去说，别弄脏了教室。”

说完我就率先走了出去，王强和刘兵等人被我说得一愣，我知道，他们并没理解我说的弄脏了教室是什么意思，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就跟着我走了出去。

我带着王强他们来到了教室后面，这是我第一次被打的地方，也是一切开始的地方，我也想在这里让这一切结束。

“祁鸿禹，我真不想揍你，可是你他妈真没给逼脸，我让你串座你为啥不串，还他妈跟杨梦拉拉扯扯的，草你妈是不是揍得轻了？”王强还以为自己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仍然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对我说话。

“说完了？”我推了推鼻梁上那破了的眼镜，挑了挑眼皮问，其实这只是我下意识的动作，实际上我的眼镜已经被我用皮筋绑在了脑袋上，我已经做了决定，也做出了计划，想了所有的细节，和可能生的意外，也包括我的眼镜，我怕今天眼镜掉了坏事，所以用皮筋绑上了。

王强被我问得一愣，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我，我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一刻还能笑出来。

“王强，咱俩是同学，平时我和你也没太多接触，毕竟咱俩不是一个层次……”

我怕的话还没说完，王强脸上就出现了一丝愠怒，抬手就要打我，我一抬手说道：“要打等一会儿在动手，反正我被你们围着，也跑不了，就算挨打也得让我把话说完吧。”

我的话让王强停了下来骂了一句：“有啥话你就jb快说，别他妈磨磨唧唧的。”

“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你们也都听好了。”我说完这话，看到王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我知道他们感觉出来我今天肯定不对了，至少我不像往天那么怕他们了。

“草你妈，听他墨迹啥，揍他就完了。”大虎说着就要冲上来揍我，被王强一把拽住了，“听听这小逼崽子要说啥。”我狠狠看了大虎一眼，大虎身子一顿，收住了脚步。

“王强，我跟杨梦什么事都没有，你愿意追她你就追，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今天咱们把话说开了，你要是同意，我明天就串座，别说串座，串班都行。”说到这里，我又把头看向了刘兵说道：“刘兵我家没钱，我爸抽的才是四块钱的红梅，我买不起烟，今天你们别打我，以后别欺负我给你们买烟，你们当你们的混混，我学我的习，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事就算过去，要是你们不同意……”

说到这里，我的话就被刘兵给打断了，“操，小逼崽子，你他妈胆肥了，敢跟兵哥这么说话了，你说过去就过去了，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呢，今天我不但要揍你，以后你他妈天天给我买烟，不买我他妈就天天揍你，咋地，你还敢拿刀扎我啊？”刘兵说着就要去拍我的脸。

我猛的一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刘兵，在我心里他已经不是活人，而是死人了，我是在用看死人的眼神在看他。

刘兵可能也被我的这个眼神给吓到了，他的手一下就停在了半空，我平静而冰冷的说道：“我希望你们同意，要不然你们会后悔的，可能有一天我也会后悔，但是现在我不后悔！”

谁也没注意到，我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右手已经悄悄的摸在后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