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新春,长安城千家万户欢天喜地地辞旧迎新,大街小巷中热闹非凡。
今年的春节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向来不喜过分张扬的唐帝此次竟然破天荒地大摆筵席,更难得的是他竟然多饮了几杯酒。
宫宴上,唐帝面色红润有光,以王延庆与常之山为文武分列筵席左右侧,带领着百官在台阶下高声地恭祝圣上万寿无疆,祝愿大唐风调雨顺、国强民富,筵席之间宫女彩衣飘飘、身姿婀娜,整个太极宫都张灯结彩、钟乐齐鸣,一片歌舞升平之象。
与热闹的长安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千牛山上的大院里。
子春、成达樑、余音各自下山回家了,院子里只剩下文君臣、姬阳与、七郎、叶长衫与英平五人,原本还有些生气的院子此时格外的冷清。听不到子春的嗔怪唠叨之声,听不到成达樑声如洪钟的说话声,也听不到余音抚琴吹笛之声……原本冬季百花凋零,这院子就失去了一半生机,此时在缺少了这三人的声音,连剩下那半也随之消失。
姬阳与除了看书还是看书,七郎除了扫地还是扫地,若非要再加一条,那就是日日坚持画那不知所云的奇怪图形,然后再将它烧了。
而这两日文君臣不知怎么了,竟也加入了老三与老七的队伍——夜以继日地奋笔疾书,就连叶长衫与英平的课业都暂时放了一放,只是让二人到藏书阁去自行学习。
二人到底是少年心性,开头几日叶长衫与英平倒觉得轻松,受了小半年的‘严格’管教,此时突然没了束缚,顿时觉得轻松无比。可藏书阁中稍稍多呆了几天,英平就有些坐不住了。他在阁中琢磨了好久就等着新春的到来,随后满心期待地找到文君臣想请个小假,看看师父能不能网开一面让自己回长安过个年,可没想到却被文君臣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还跟他说‘规矩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等道理,听得英平是一阵厌烦,最后竟被师父轰了出来,说不要再来打扰他,最后英平只得无比郁闷地离开。
阁楼里,英平心烦意乱,手中拿着一本书的翻了几页,嘟着嘴小声嘀咕着。
叶长衫原本正在自顾看着书,可身边不停地传来英平带着‘怨念’的声音,是以看书的节奏被打乱了,将书合起,问道——
“怎么了这是?”
“哼,还不是师父,过年都不让咱回去。”
“这你可不能怪二师兄,当初咱可是自己答应了三年不准下山的。”
“不答应便不答应,又倚老卖老教育我一番!”英平越说越气。
“教育你是为你好嘛,试想下全天下多少人想被文师兄耳提面命的教育。”
“那便给他们!我不要了。”
“哟,真的生气啦?说来给叔听听。”
英平也没心情与叶长衫斗嘴,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不说话。
叶长衫极其了解英平,见英平似乎真的生气了,便放下书走到他身边,好言好语地问道:“到底怎么了?”
“你看我这手!看看!”
叶长衫拉着英平的手一看,原本白嫩的双手此时长了一两个不大不小的冻疮。
“等五师姐回来给你抹点药,保准一下就好。”
英平用力地将双手一抽,义愤填膺地说道:“这不是简单的抹药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这是原则问题!这是人道问题!”
“有那么严重?”
英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再让我看看”
叶长衫又拿起英平的双手,正反又看了几下,而后抬起头看着英平不解的说道:“这就是简单的抹药问题啊!”
英平差点没被气得吐血,恨不得拿书敲叶长衫。
“这么大冷天,我冒着严寒大家洗衣服,师父倒好,还怪我洗不干净。”英平显得十分委屈。他低着脑袋,扁着嘴,做出流泪的模样,道:“完了还拿出什么‘世间万物由小及大’这种大道理教育我,真是。。。。。。”
英平倒真的感觉自己委屈,向来娇生惯养的他能干这活儿在他眼里就已经实属难得,可偏偏文君臣却总是嫌他洗不干净,还搬出许多道理教育他,这让他更加难受。
叶长衫低头看看自己有残渍的领口袖口,又看看英平委屈的样子,也不好再嘲笑他。
“下次我帮你烧些热水洗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