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郑旺这样的人,哪里是存得住话的,一两壶酒,就把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
德叔说到最后一脸的厌恶,咬牙道:“这个浑人,果真是个不怕死的。”
张鹤龄听完这些话却是若有所思,弘治四年,正是太子诞生的年份,而且郑旺一个小老百姓,竟然能打听到宫里的消息,看起来这事儿果真和宫里有关。
张鹤龄一时间门有些毛骨悚然,宫里难道有人想要害他姐姐?
张鹤龄一时间门心思杂乱,思索良久之后,终于道:“那宫里那个宫女,到底是不是他女儿?”
说起这个,德叔就有点尴尬,低声道:“他的女儿被他卖给了东宁伯家,后来又被东宁伯家转卖,如今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他自己也是糊里糊涂,只是为了一点荣华富贵,死咬着他女儿就是入宫了不松口。”
张鹤龄眉头皱的死紧,许久终于道:“好好查一查他女儿的下落,低调一点,不要叫人察觉出什么端倪来,至于这个郑旺,继续将人关着,要看严实了,莫要叫他与人交流,每日只给他一顿饭,不要饿死了,也不要叫他吃饱,等事情调查清楚了再说。”
德叔听了这话,有些不满,低声道:“侯爷,这人胡言乱语,不如直接将人处置了为好。”
张鹤龄却摇了摇头:“如今还不是时机,等事情调查清楚了再说。”
若是真的是后宫之人算计他姐姐,那他必定是要查个清清楚楚的,还得将事儿禀报到皇帝跟前,否则他哪怕是睡觉都睡不安稳。
德叔明显没想到这一茬,只当是小主子心慈手软,便琢磨着要让这个郑旺好好吃吃苦头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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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日,张家里外都显得十分平静,倒是那个幕后之人有些着急,郑旺自打那一日出门之后,已经好几日不曾出现了。
郑村镇的人只以为郑旺是进京享福去了,但是背后之人却清楚的知道,郑旺并没有出现在京里任何地方,至于那些纷纷扬扬的传言,也在新鲜事物出现之后消散了。
大家都只当这是一个想荣华富贵想疯了的妄人之言,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就在此时,张鹤龄这边也终于打听到了郑旺女儿的下落。
郑旺的女儿被东宁伯府转卖的人家,竟然就是姑父沈家,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张鹤龄简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人都有些懵了。
难道此事和沈家有关,还是说,他的大外甥,果真不是他姐姐所出。
张鹤龄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而给他回话的德叔,面色也并不好看。
“小的打听出来,郑旺的女儿,小名叫王女儿的,的确进过沈家伺候,至于宫里的那个王女儿,她并没有收到郑旺送进去的东西,而且宫里那个王女儿,她爹也不姓郑,至于这里头传话的太监,是在乾清宫伺候的太监刘山。”
这事情一时间门竟是变成了罗生门,越发云山雾罩了。
张鹤龄咬了咬牙,沉声道:“此事你不要再查了,看好那个郑旺,还有盯紧了郑村镇,若是有什么陌生人在郑旺家周围晃荡,立刻跟紧了,看看有没有人指使,其他的都不要管了。”
德叔如今也知道此事的水很深,他不好再查下去,因此立刻便应了:“侯爷放心,这几日小的都让人盯紧了郑家。”
张鹤龄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话,转天就递了帖子要入宫拜见皇后。
他如今入宫就和回家一样,很快就得到了允许,只是还需得再等一天才能入宫。
张鹤龄心中心急如焚,但是面上还是勉强稳得住,在书房枯坐半日,眼看时间门不早了,这才回了后宅。
他一到后宅,王氏便里里外外招呼他更衣喝茶。
张鹤龄任由她摆弄自己,等换上家常衣裳,坐下饮了一口茶之后,王氏才笑着道:“前几日我陪着姑姑去了一趟武安侯府,见着了那姑娘,果真是个端庄秀丽的,言行举止也很有分寸,的确是个好的。”
张鹤龄勉强笑了笑:“那就好。”
但实际心里却忍不住阴谋论,那个郑旺的女儿被卖到了姑姑家,是不是姑姑也掺和进了这件事里头?
可是姑姑自来就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人,她要是果真掺和进了这样的大事里面,自己决计不会看不出半分端倪。
他现在回想起姑姑每次提起宫里娘娘的情形,都未曾发觉她有任何不妥,都是十分自然的语气。
张鹤龄一时间门心乱如麻,这一晚上的觉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去完衙门转了一圈之后,便急匆匆入了宫。
走之前张延龄还有些疑惑的问他:“大哥,你这么着急入宫做什么?”
张鹤龄哪敢和弟弟说这些事儿,只是找了个去探望母亲的借口,又推辞了弟弟同行的提议,赶紧往宫里去了。
他到坤宁宫的时候,宫里刚用完早膳,他在外头也没等几分钟,就被人请了进去。
进去时,姐姐正坐在榻上逗着小外甥玩儿,母亲金氏坐在一侧,满脸都是温柔。
以前姐姐这么温柔的对待过大外甥吗?张鹤龄一时间门竟也想不起来了,脑子里乱糟糟的。
张鹤龄完全是被下意识推着往前走,又浑浑噩噩的行了个礼,然后就听见姐姐的请笑声:“怎么看着魂不守舍的,难道是起得太早了,昨晚没睡好?”
张鹤龄这才醒过神来,满脸复杂的看着姐姐。
他这样严肃的神情,也把张皇后和金氏唬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