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七沒有死,醒來後便被在太醫院中養傷。
那一刀並未傷及要害,歲末時,他已能稍站,緩行。
道七托人傳話說,要回若虛寺養傷,翻年過後,他便要往南去,出外雲遊,若有機遇,周遊列國傳經修佛。
皇帝准了,卻並未召道七面聖。
離宮前,道七隻去了坤儀殿與莊太后道別。
莊太后滿面憂色:「你傷還未痊癒?怎地又要往南去,哀家記著你去歲時,便已去過一趟錦州,今歲為何又要出京,何時方能歸京?」
道七念了一聲佛:「佛學精深,貧僧此一行短則數載,長則……」他的話未說盡,但莊太后聽明白了,往後道七大抵不會歸京了。
他如今不再遮掩他的樣貌。
他的容貌不在,一眼望去,驚心動魄的可怖。
莊太后悵然而嘆,卻聽道七緩緩道:「年關就要到了,太后娘娘何不放阿芙歸家去罷。」
莊太后臉色驟然一沉,
這段時日,她一直將莊麗芙留在宮中,可李佑白卻從來都不見她。
吏部考效,莊氏一門的官員中,幾無拔擢,更有數人連「平平」二字亦無。
莊家人個個戰戰兢兢,若是莊麗芙回去了,難保他們不畏畏怯怯,知難而退。
莊太后憋著一口氣,就是不肯放莊麗芙歸家。
哪怕最後做不成皇后,她也要讓莊麗芙進宮。
皇帝再強硬,也萬萬避不開一個「孝」字。
「哀家自有打算,禪師多慮了。」
道七低低而嘆,抬眼直視著她,忽而傾身往前,附耳道:「阿姊,陛下不可娶阿芙」
莊太后怒而驚起,一句「為何」將要出口,卻在道七平靜而淡漠的凝視下,緩緩落了座,
她的心頭剎那盪起了層層漣漪,道七目光微閃,可眸若心鏡,悲傷的心湖下仿如迴蕩已不可追的傷逝。
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自她腦中乍起,不,亦不能稱其從未有過,若是從未有過,她此刻為何會有如此荒謬的念頭。
她早就猜到了,早就察覺到了。
坤儀殿裡,慣愛飲茶的過客,始終靜立煎茶的茶官。
金翎兒。
她的心弦發顫,雙手也隨之顫抖了起來。
入宮數十載,她慣會在人前掩藏神色,然而,眼下她再裝不出波瀾不驚,她睜大了眼,唯有怔怔望著她的七弟。
「不娶阿芙啊。」她極為低聲地說著,仿佛自言自語,「送她歸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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