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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疲力尽地从厕所出来，洋洋发现主管等在厕所旁，手里拿着她的手提包。

“主管，什么事？”洋洋奇怪地问。

“你这个样子上不了班，去医院瞅瞅去。”主管一边说，一边架起洋洋就向外走。

洋洋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主管，你是大好人，东北的领导就是有人情味。我的同学在深圳打工，连生孩子都请不到假。”

这通话说得主管哈哈大笑：“其实我不是大好人，只是个普通好人。生病当然该去医院看病，不让手下看病的资本家都没人性。”

李姐已在门外拦了辆出租车，洋洋钻进去，眼泪汪汪地说道：“主管，今天的考勤？”

主管大手一挥：“没问题。”

“明天我一定按时来报道。”

主管仍是豪情万丈地大手一挥：“明天我给你代班。”

“谢谢主管。”洋洋赶紧关上了车门。

医院永远是最挤的地方，充满消毒水味的大厅中人山人海，每个窗口前都排着一条长长的队。洋洋刚进医院就有一个中年男人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老妹儿，要号不？五十一张，专家号。”

洋洋摆摆手，老老实实地排在一条队伍后面，早上十点钟，洋洋终于拿到了诊号，外科178号，于是她坐在候诊室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可能是因为拉得太多的缘故，洋洋觉得自己全身发冷，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不停地打着哆嗦。周围的人一个个脸色漠然，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很少有眉开眼笑的。医生看诊的速度极慢，还不时有护士小姐领着插队的人堂而皇之地进入诊疗室，这一切都让洋洋越来越沮丧。

中午，旁边一个男人给老婆买来了盒饭。闻着那股烧茄子的味道，洋洋突然很想哭，但这种感觉只是短短的一瞬就没有了。哭了也没人会关心，还不如不哭，她想。

下午三点钟，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一听，是周琅。

“你在什么医院？”

他的声音就像特效强心剂一样，虽然饿了一天，洋洋听到立刻精神百倍，朗声答：“马上就轮到我了。”

“别扯废话，你在什么医院？”周琅的语气忽然冰冷起来，冻得洋洋的肚子更疼了。

“哎呀，轮到我啦。”洋洋挂掉电话，关上了手机。

几分钟后，洋洋后知后觉地出起了冷汗，难道自己真的病糊涂了，竟然把周琅的电话给挂了，日后必定后患无穷啊。

祸不单行，就在洋洋忐忑不安的时候，一身便装的医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医生，您这是去哪？”旁边一个大嫂问。

“我下班了。”医生头也不回地答，走得极其潇洒。

洋洋急了：“可现在才三点半，你不是四点才下班吗？”

“嗯嗯，都差不多，明天早点来挂号。”医生含糊其词地打着哈哈，步子一点没慢。

一个大爷忙步履蹒跚地追上去：“医生，你可不能走啊，我是177号，我排一天了……”

洋洋拿着挂号单，身体不停地发着抖，一种凄凉的感觉渐渐在心里弥漫开。但这就是社会，没办法，她捂着肚子慢慢地朝外边走去。

进入下班高峰期，出租车上坐满了人，公交车上也挤挤挨挨的。洋洋拦了几辆车，司机都嫌她走的地方太近不拉她。

正当她扶着路旁的大树喘粗气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杨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