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小飞鸟伸脚踢踢脚下踩着的一根生锈铁棒,“你就是那种百分百信奉“疼痛是最好的老师”这种教条的人。”
琴酒眉骨隐忍跳动两下,看起来很想抽他,又按捺下,将手中拎着的昏迷小孩交给飞鸟读。
“带着你的“闲事”先走。”
“那你呢?”
琴酒绷着脸朝地上瘫着的“那坨”一点下巴,“问完线索,就去找你。”
小飞鸟面色复杂:“嗯。。。你知道电影里说这种flag的人一般都——”
琴酒冷冷道:“别废话。”
小飞鸟在嘴上比个X,听话的扶起他的倒霉小伙伴往外走去。
身后,琴酒看着他的背影过了拐角,脸上神情冷了下来,阴鸷摄人。拖着“麻袋”回身废弃危楼空屋。
当飞鸟读在药贩子面前开枪时,为了他的身份安全,这人已经注定是个死人了。
这片烂尾楼盘本就是这伙药贩子交易场地,隔三岔五就能从这扒拉出几具无人认领的尸体也不足为奇。
琴酒心里估算着飞鸟读差不多走远了,面无表情的将装了消音器的枪管捅进失去意识的人嘴里。
夜色里,砰——地一声枪响,血花飞溅。
片刻后,他擦着枪管出来。
一抬眼,看见墙根下等着道清薄人影,仰着头在数夜幕上烁烁银色繁星,脚尖一点一点拍地。
斑驳灯火笼韵在那张清白侧脸,秀丽眉眼茫茫夜色里像幅艳彩斑斓的画像。正面前就对着迸了半扇血污脑浆的窗户。
琴酒皱皱眉,面上多了抹真切怒意,“不是让你先走吗?”
小飞鸟闻声回头,弯了弯眸,月光在那双清亮眼瞳里柔软摇晃。
他狡辩道,“落东西了。”
琴酒声音冷硬:“什么?”
小飞鸟举举怀里像抱猫一样抱揣的黑风衣递过去。
琴酒倏然哑了声。
小飞鸟笑笑,跟在他身后,也不出声。
月色阑珊,夜风疏疏,无人的废旧厂区荒草连漫,一前一后两个身影之间沉默被无限拉长。
片刻后,走在前面的琴酒先开的口,口吻有几分无奈,“看了不该看的,晚上睡不着别来找我。”
飞鸟读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倔种嘴硬,“这算什么。”
他扯住前面那人垂落风衣一角扯扯,“电影看不成了,回家前绕路请我去学校门口那家咖啡厅吃个抹茶冰激凌充能吧,吃了就没事了。”
口吻听起来轻松又乐观,没有半点遗憾,好像完全不计较今天泡汤的一场电影。
仿佛之前他完全没有满心期待的一天天在手机日历上画叉,也没有郑重其事的跑去电影院包场。
琴酒哑声半晌,沉闷的问:“一个就够?”
小飞鸟眼神奇怪瞅瞅他,疑惑这家伙今天怎么转了性这么好说话,随后毫不客气的蹬鼻子上脸。
“要两个!”
梦里时间变换快,后续一系列片段一概模糊不清,浮光掠影般一闪即逝。
只是那天深夜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信誓旦旦骗了琴酒请客抹茶冰激凌,说着吃了就没事的小孩还是食了言,钻在毯子里团成抖抖索索的团子。
房门突兀传来被轻叩响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三声。
“是我。”
琴酒那道冷沉嗓音在静谧深夜里格外有辨识度。
雨刚刚停,湿润的水汽和凉意在开门的一瞬间涌入鼻腔,又拖着余韵尾调散在凉夜里。
琴酒大概刚洗完澡,半长银发末梢半干不湿,身上雪松乌木的气息格外浓郁,像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扑面而来。
他手上端了个不符合气质的花哨马克杯,热可可的甜香漂浮在空气中冲淡了这份冷然的凛冽。
月色游走在那双低垂下的深绿锋锐的眼睛里,阴冷薄凉眸子多了几分不真切的温柔。
“喝了,睡吧。”他将马克杯塞进飞鸟读手里,对于失眠原因不提一字。
飞鸟读垂眼认认真真盯了半天那杯热可可,“晚上喝甜的会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