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薄颈长,穿了条修身的黑色连衣裙,独自站在人潮涌动的街头,仪态优越。
在苏阑家境还算阔绰,爸爸也没有因精神病自杀前,她跳过五年的国标舞。
后来家里渐渐潦倒,她不想让妈妈作难,自己主动退了课程。
她的国标舞女老师还很为她惋惜了一阵,说原本打算推她去参加少年组大赛的。
沈筵将车缓缓在她身边停下,车窗并未关,苏阑看见他闲散地靠在椅背上。
他修长白净的手指握着方向盘,不见他费丝毫力气,却轻而易举地掌控住所有局面。
沈筵就是这种人,在男女之事
中也理所当然的是上位者,他们之间也如此。
他另一只手搭在车窗边,西服勾勒出他臂弯紧实的弧度,一看就知道他常年健身。
沈筵转头看她,声音不浅不近,“我送你一程?”
时间确实也不早了,再推辞恐怕进不了宿舍门,苏阑点头说声谢谢。
随即绕到另一边,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她把书放在腿上,“又要麻烦沈先生了,送我到校门口就好。”
语调里有十足的女学生的端庄。
沈筵开车很稳,车也不算很快,只是不爱说话。
今夜一波三折,苏阑倒也没什么兴致开口,只是闻着他身上的沉水香,觉得很是平和。
这气味浸染在衣服上,尾调有幽幽檀香气。
从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看去,自眼睫到眉梢天然一段狭长的流线,眼神也清冷得有些凉薄。
路灯不时在他斯文俊朗的脸上投下斑驳,苏阑瑰意琦行,一时也分不清自己是在追着破碎树影看,还是盯着他看。
盯得久了,那红炉点雪的灼热又照原路寻上来,迫她低折。
苏阑悄然将头挪到另一侧,时过暮春,风里已经有了初夏的味道。
沈筵在等红灯时停下来,瞥了眼她膝盖上的课本,“在考注会?”
她轻轻“嗯”了一声,“就差这一门了,不好半途而废。”
对话戛然而止。
又过了好一会儿,苏阑才又问了句,“沈先生年纪并不算大,怎么是6良玉的舅舅?”
沈筵目光沉沉,“这就话长了,是历史问题。”
“那想必是段风流史了。”
沈筵瞧着小姑娘褪去了拘束感,嘴角也噙了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你岁数不大,懂得还不少。”
苏阑也不掩饰,“一个学校里待着,关于6良玉的家世,总归听说了一些。”
一直到她在学校大门口下了车,苏阑才意识今晚自己有多饶舌,她一向都是个深静少言的姑娘。
尤其是在不熟的人面前,但熟了之后,大家又觉得她这人嘴毒。
她从前甚至认为,以她这样的聊天水准,永远单身也不成问题。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室友已经拍了拍她的肩膀,“刚我看见你从宾利上下来的,老实交代,是不是向6良玉缴械投降了?”
苏阑双手抱书,“要缴也是他缴,我哪儿来的枪?”
邝怡笑得枝头乱颤,“这种破路你也要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