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时,内务府的人又来了。
紫竹在庄贵妃耳边道:“娘娘,内务府的钱公公来了,说拿不定主意。”
庄贵妃揉揉太阳穴:“钱公公也不是刚到内务府当差了,有什么拿不定主意?”
“是关于珊姑娘的嫁妆。如今珊姑娘不是郡主,也不是宫女,出嫁却从宫中走,内务府一时不知该准备多少嫁妆。”
“就按照郡主的品级减半吧。”
“是,娘娘。”
庄贵妃让紫竹传话,接下来再有人来找,一律说她已经在休息。
她卧在榻上叹气。
“成天操心别人家孩子的婚事,阿月也还没议亲呢。”
想到二皇子云沧月,庄贵妃更头疼了。
这孩子过了年便十五,文不成武不就,最大的长处是睡觉。
一天能清醒两个时辰就不错了。
这么个情况,她恐怕找儿媳都难。
庄贵妃在寝殿神游之时,外面还真又有人来找了。
“珊姑娘,贵妃已经在歇息了,不便见人。”紫竹客气地挡在宫门口。
云静珊带着碧荷窘迫地站在门外:
“紫竹姐姐,我已经是第三次来了,可否帮我通传一声?”
紫竹知道云静珊来了不止一次,可好巧不巧,要么贵妃去了皇上那,要么在忙。
“贵妃一刻前才从太和宫回来,身子疲乏,珊姑娘若有要事,可明日来。”
云静珊咬了咬唇,半晌,只好道:“谢谢紫竹姐姐。”
主仆二人失落地离开了。
云静珊是来说嫁妆的事情,她得知皇上将小辈的婚事都交由庄贵妃打理,便想来此处与庄贵妃拉近关系。
将她的嫁妆抬一抬,还不就是庄贵妃一句话的事情。
不曾想却一次都没见到贵妃。
“主子,那丽贵妃也真是没用,以往您侍奉她那般好,真到了要人给您撑腰的时候,她什么也做不了。”碧荷小声埋怨。
云静珊脸色也差。
她也没料到丽贵妃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后变得畏手畏脚,这后宫要事又都到了庄贵妃手中。
真是个纸糊的老虎,没点用处!
云静珊踌躇一会儿,往内务府的方向走去。
雪地难走,碧荷给云静珊撑着伞,主仆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
快到内务府的时候已经是双脚湿冷,背上却出了汗,颇为狼狈。
“主子,您看,那不是谢将军吗?”碧荷的语调上扬。
云静珊望过去,见谢楠竹披着一袭墨色狐裘大氅,细密的狐毛下反射着冷冽的光,仿佛是寒冬中的一片冰晶。
整个人如山峰巍峨,令人仰慕又望而生畏。
“楠竹哥哥!”云静珊按捺着欣喜走过去。
忽然,谢楠竹一侧身,露出一个亮色的少女身影。
云静珊正要扬起的笑容一寸寸凝固。
她听见谢楠竹用少有的温和声音对那少女说:
“听得公主安好,我便放心了。我在北境,时常挂念京中人。”
少女轻笑,颜色娇媚,缓缓开口道:
“念你奶奶个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