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呵呵一笑,似是不以为意:“虎父焉有犬子?祖父父亲尚且如此,谢小公子定不会差到哪儿去。估计是谢相老来得孙,不愿意孙儿受苦读书,故才使谢小公子如此。依我看,这孩子打磨打磨,定是一块美玉。”
侯夫人只满心地忧虑:“可是他谢家不和我们穆家一样,有爵位可袭。若谢相还在相位上,谢小公子和安若倒也相衬。若是谢相致仕了,谢小公子和寻常白丁也无异……”
“你是担心谢小公子不能给安若一个好的将来?”与侯夫人的忧心忡忡不同,太夫人倒是看得很开,“横竖安若也才十一岁,也不急着许人家。谢家那边咱们就回个话过去——谢小公子什么时候过了童子试,咱们家就什么时候点头。”
说到这儿,太夫人的声音转向了门口:“在门口偷听了这么些时候,还不打算进来?”
穆锦程愣了愣,一抬头就看到守门的丫头冲她捂着嘴笑,心知自己这是被抓包现场了。
笑嘻嘻地叫了一声“老祖宗”,穆锦程让丫环掀了帘子,大步迈进了屋。
给太夫人和母亲请了安,穆锦程乖巧地立到一旁。
侯夫人没想到她还会偷听,又好气又好笑,问她:“都听了多少去了?!”
穆锦程不敢有所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从谢嘉靖没学问那里开始的。”
听到穆锦程这样答,太夫人乐了,问道:“那你认为,谢小公子的学问如何?”
穆锦程很是认真地想了想,诚实地回答:“不如何。”
答完了,想到谢嘉靖这几天读书的劲头,穆锦程又答:“但好在有一颗肯努力的心。”
“哦?”太夫人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穆锦程又想了想,将这几日谢嘉靖知道穆侯要去他家拜访他认真温书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关于他为了安若努力练字的事情,穆锦程斟酌了一番,还是没招。
听到穆锦程这话,侯夫人脸色才有些放松。
“看来谢小公子也还有些可取之处。”太夫人笑着对侯夫人说到,“你这母亲总该安心了罢?”
侯夫人对太夫人点点头:“那媳妇就去回了谢家,若谢小公子过了童子试,咱们两家再议亲。”
听到侯夫人这话,穆锦程心头上的大石头也松了松。
谢嘉靖,为了幸福,你可要加油啊!
————
谢府得了毅勇候府递来的消息后,谢夫人当即就怒了!
——咱们家嘉靖又不是讨不不到老婆,你们侯府拿什么乔!还真把自家闺女当天仙了是吗?!这亲咱们谢家还不肯结了!
被母亲怒气台风尾扫过的谢嘉靖就如那望夫崖上的坚石,跪在地上稳稳不动,强调自己的心愿——
“孩儿今生非安若不娶!如果穆家要孩儿考取了功名才肯松口,那么孩儿努力便是!”
谢夫人被穆侯府气了个冲顶,本想从长子那儿得些安慰,却没想到长子是个胳膊往外拐的,登时又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纵然是再疼爱这个儿子,也要下狠手动用家法了!
往往被父亲拿家法教训的时候,谢嘉靖都是能躲则躲,求姥姥告爷爷的,不愿意乖乖受这个罚。
这回倒好,为了穆安若,谢嘉靖当了一回有风骨的谢家人,脊梁挺得笔直,任由母亲那戒尺挥得跟弹棉花似的,一声求饶都没有。
谢夫人还没揍爽快,下衙归家的谢相匆匆来保这深受皮肉之苦的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