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注意事項知道不,不能抽菸喝酒,過辣、過咸、過燙的東西都不能吃,平時說話也要小——”交代的話戛然而止,醫生才想起,沈桂舟是整個聲帶撕裂了,說不了話,&1dquo;唉,你瞧我這記性,你這個情況,三年前怎麼搞的?”
沈桂舟想了想打字:&1dquo;長久吸入刺激性氣體。”是三年前湛州那家醫院給出的原因。
&1dquo;哎喲,能損壞成這樣,應該也不是什麼甲醛甲苯了,”醫生嘆了聲,在手機敲打兩下,&1dquo;走吧,做個電子喉鏡先,那邊空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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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門診樓,張佑年走在前頭,好幾次回過頭來看他,欲言又止。
&1dquo;剛剛按那一下,喉嚨還疼嗎?”躊躇著,張佑年還是問出了口。
沈桂舟不想打字,輕輕搖了搖頭。
&1dquo;嗯。”
做完電子喉鏡,醫生戴回眼鏡看了好一會兒,告訴他們,情況沒有惡化,但也沒好,讓他把喉嚨養段時間後,再來聯繫他。
這個醫生是張佑年掛的專家號,恰好醫生在,恰好當下有了空檔——這是張佑年的原話。
沈桂舟只當是張佑年怕真把他喉嚨搞壞了,惹上麻煩而已。畢竟張佑年還要把沈時疏換回來,就算現在看起來就像善心大發,要給他治療喉嚨,也是為了沈時疏回來能開口說話。
&1dquo;對不起。”張佑年小聲咕噥了聲,聲音轉瞬即逝,倏地一下溜走,沈桂舟差點沒聽見。
&1dquo;什麼?”他比劃。
&1dquo;我忘了你喉嚨吃不了辣。”張佑年語氣誠懇,仿佛害怕他記恨一樣。
這又是做什麼。
沈桂舟沒有說話,等著張佑年繼續往下說,但張佑年好像沒打算繼續說,回過頭來看他,似乎在等他回答。
–忘了他喉嚨吃不了辣。他明明早上才咳過。
更何況,張佑年一直都知道沈時疏吃不了辣,就算他喉嚨還沒壞的時候吃得了,除去芳姨不小心下錯,他也沒吃過幾回辣。
是真不知道,還是想讓他難堪,結果卻發覺過分了,想要挽尊,沈桂舟也懶得追究。
他朝張佑年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重走近急診樓,大廳里很安靜,也很壓抑。張佑年帶著他上了四樓,沈桂舟才知道張佑年帶他來做什麼。
張建鄴在這一層。
他腳步一頓,停在電梯門口,半天沒跟上。
他在心底苦笑了聲。剛剛張佑年語氣那麼誠懇,裡面多少包含點即將發生的抱歉吧。
張佑年轉回身來看他,沈桂舟腦海里都把各種難聽的話過了遍,但張佑年什麼都沒說,神情也不似往常一樣刻薄,好像還有些猶豫。
張佑年邁步朝他走來,在他跟前停下,說:&1dquo;算了,今天還是先回去——”
&1dquo;你小子終於肯來了。”許久未聽的熟悉聲音響起,沈桂舟身形一僵,他認得,這是張建鄴的聲音。
&1dquo;你不好好在病房待著,跑出來幹什麼。”
&1dquo;你老子我也得上廁所,怎麼說話的,”張建鄴憤懣,用助行架挪著朝前走,邊走邊數落,又突然轉了話鋒,&1dquo;哎,這就是你說要帶來給我看的——是你,桂舟!”
沈桂舟仍杵在原地,頭偏了些,分出點餘光看向張建鄴,手指攥著衣角,將純白色衛衣尾扭起了個圈。
他沒由來地害怕,但他不知道為什麼。
在看到張建鄴的那一秒,他只想抽身逃走,儘管張建鄴正笑得一臉慈祥地看著他。
三年前,或許還要更早些,他被王婉丟到張家之前,他就見過張建鄴。那時候張建鄴聽說他在延寧大學拿了不錯的成績,非要跑來看他,還給他帶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大到打著幾十萬的銀行卡,小到一本日記本,一見著面就誇他爭氣。
他僅存的記憶里,張建鄴很好,很親和,和張佑年完全不一樣。
但沈桂舟就是不想見他。
&1dquo;好久不見啊桂舟,上一次得三年前了吧。”張建鄴探出身子來看著他,眼神帶著點兒小心翼翼的意味。
&1dquo;好久不見,張總。”沈桂舟打字。再怎麼不情願,張建鄴也是資助自己上大學、拉了他們家一把的人,他不能丟了最基本的禮貌。
他打字的指尖卻有些微微發顫。
張建鄴瞬間笑開了,渾厚的、粗糙的掌心覆在他的手上,張建鄴還抬起手來拍了拍,方才的小心翼翼一掃而光,他笑著說道:&1dquo;你突然消失了,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來,幫幫我,扶我回去。”
沈桂舟神色放鬆了些,只當是那半年關壞了腦子,記憶錯亂,張建鄴看著人挺好的,至少比張佑年好。
他抬頭瞅了眼張佑年,後者滿臉不爽,臉色簡直冰到了極點。
果然剛剛的張佑年只是他的錯覺。
他挽住張建鄴的胳膊,幫著他往回走,張建鄴一邊朝前走,一邊拍了拍他的手,碎碎念著:&1dquo;還是桂舟好哇,那個小兔崽子都不過來幫忙,每次都這麼冷著臉看我挪來挪去,我心寒吶。”
&1dquo;還專門找各種各樣的事來氣我,上次跑去kTV找了個不三不四的人,哎喲,你不知道,那穿的是什麼衣服,還被人拍到,我都在醫院躺著了,還不讓我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