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后,一队斥候抵达了阿塞拜疆,他们穿越了大不里士南方的多个村庄,从尚未熄灭的火焰和没有腐烂透的尸体就可以知道这些聚落被遗弃还没多久。
这里的惨状并不能让斥候们感到惊讶,对于他们来说,废墟、血液、尸体和食腐生物他们已经见惯了,其背后的暴行他们也不知道施加给他人多少次了。
“看来叛军不在这,他们应该早就走了,回去吧。”领头的斥候在完成了对这一块地区的侦查后,对周边的斥候们命令道。
在从得到斥候们的侦查报告后,希拉克略得以放心地继续向东行军,同时他也写了封信告诉易卜拉欣,通往大不里士的道路没有敌人,可以放心赶路。
而在大不里士东南约一百五十公里处,有一片谷地和河流,在这个绿色谷地上屹立着一个叫米亚内的小聚落,与大不里士、设拉子这样的名城重镇不同,这个有着万人的小城镇的城防工事自然是谈不上有多坚固宏伟的。
但庞大的叛军就偏偏被当地民兵和土库曼人挡在了这里,城区在河东岸,配上河岸上的墙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不可逾越的障碍。虽然城区南面为平原,但因为没有足够的渡河器械,叛军无法一次投送太多兵力,小股兵力刚渡河就被土库曼人收割了。
“将军,要不我们绕路吧,河岸边农田上的粮食够我们穿越阿塞拜疆了。”林登万的亲信们都十分沮丧,这股消极情绪逐渐在全军蔓延,但他却没什么好办法,要想重振士气,唯一的方法就是打一场胜仗,哪怕是战果只有几个人的小胜都行。
但即使是小胜他现在也拿不下来,敌人就死守河西岸,绝不渡河,土库曼骑手们和城内居民配合默契,双方开展的军事活动都能得到对方不同程度的支持,这也使得叛军的行动屡屡受挫。
“绕路?那我们往哪走?况且我们走得了么?底层的农民是无所谓,但军中的地产主和教士们可不会同意,对于他们来说,阿塞拜疆的地产就是一切,离开了阿塞拜疆他们什么也不是。”
失败主义谋士在听完林登万的分析后,稍稍思考,对林登万出了个主意:“将军,我们拿不下米亚内,也无法带大军离开这个地方,那么这支队伍就是注定要失败的,既然如此,为什么您不带上亲信和愿意和您走的离开这个凶险的地方继续您的事业呢?”
此话一出就遭到了其他亲信的一致鄙夷,但失败主义谋士面对众人的鄙夷和阴阳怪气就好像是什么也没有生过,依然是泰然自若。
“不,不行,即便如此,这也是一支反抗暴政的队伍。况且,还是那个问题,我们走得脱么,往西是我们来的路,我们无法从焦土中获得补给,说不定还有追兵,往北走就是大不里士,往南的山口与我们相隔不远,但从驻地到山口的通道非常窄,也没有什么遮拦,河对岸的土库曼人可以轻易地现我们。”
“所以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和那些扯后腿的一起等死是吧。”
“差不多。”
林登万并没有制止亲信们的讨论,他只是旁观着这一切,同时也在思考破局的方法。
“将军,传令官来了,他说各位大人请将军过去开会。”门口卫兵的通知打断了讨论。
“我知道了。”林登万稍稍整理了一下着装,走出屋子。
通过简短的会议,叛军制定出了新的作战方案,他们认清了现实,不再选择硬攻米亚内,而是渡河绕城离开。
部队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老弱残兵和军属为主,以部分青壮为支柱,他们的任务就是吸引城内民兵的火力,他们要像之前一样直接跨河攻击城防工事,而且攻势还不能衰减。
而另一部分则是完全由精壮组成,地产主们组成的骑兵打头阵,带着质量参差不齐的步兵们面对土库曼骑手。
这个计划很冒险,但林登万还是表示了赞同。
次日清晨,此时希拉克略的格鲁吉亚骑兵们距离叛军的所在地的路程不到两天,尽自己所能的叛军们则在这一天开展了新的攻势。
民兵们看见正在奋力渡河靠近城墙的叛军老弱,先是表现了不屑,然后拿出弩开始输出。射手们的射术并不能算好,弩矢多数都射在木板上,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叛军士兵落水。
而在南边的河段,第一批骑兵和散兵已经渡河,土库曼骑手们现了他们,然后像之前一样放箭射杀。但这次情况有些不同,第一批渡河的散兵是被挑选出来的弓手,骑兵们先是用盾和盔甲扛下了这一轮箭矢,接下来就是步弓手开始输出了。
叛军射手们的射术也不能算出类拔萃,但也射倒了几个土库曼骑手,因为骑手们身上没有披甲,因此还有不少伤员,骑手们见自己在对射中处于劣势,心有不甘但又必须撤退,只好后撤好一段距离以脱离步弓手们的射程。
骑手们派遣信使到城内请求步弓手支援,但得到了射手们都在城墙上应付攻城的答复。
见渡河的叛军越来越多,骑手们心里感到了些许不安,但他们知道这些叛军的核心就是那些骑兵,只要能击败这些骑兵,其他都好说。
几个不怕死的骑手们脱离了队伍上前去,箭矢稀疏地在他们身旁落下,但所幸无一人伤亡。他们就这样上前,用突厥语粗鲁地挑衅着这些前地产主们,希望能让他们出阵独自与骑手们交战。
但骑手们想错了,虽然有几个骑兵上了头,脱离了队伍,最后被杀。但更多的骑兵则是继续防御,将自己置身于己方弓箭手的射程之内,与步兵配合。
骑手领见状,心里则是感到了无力,他叫了个传令兵:“你去告诉城里人,我们无法消灭城外的敌人,仅能保全自己。去吧。”
总之,这次撤离行动比较顺利,在抛掉辎重渡河后,林登万带着叛军中的精华沿着河岸以战斗阵型行军,不给土库曼骑手们偷袭的机会,抵达了一个村庄,暂时安顿了下来,为接下来进入厄尔布尔士山区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