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讓沒有行動,他等著洗衣機將髒衣服洗淨烘乾,把這些一股腦從滾筒里摟出來,抱回自己房間一件件疊好。
要把裴崢的衣服放回他房間,裴讓看著自己疊好的豆腐塊,再次不想動,直接把豆腐塊們一股腦塞進自己的柜子里了事。
裴崢衣服多,不缺這一件兩件,真缺他會自己來拿。
裴讓回到客廳,癱坐在沙發上,照理說他這會兒該去廚房找點兒吃的,阿姨做了很多樣式的包點放在冰箱冷凍層,他用微波爐加熱一下就能吃。
但他還不餓,心裡被那不知名的情緒堵著,疏解不能。
還好這會兒他手上的傷口不疼了,酒精消毒的那股勁兒過去,傷口也跟喝醉了一樣,溫順得不再造作。
漫無目的地發著呆,視線從天花板落到了眼前的茶几上——原來裴崢剛剛喝過茶,蓋碗杯子裡還有剩的。
裴讓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茶杯,還是溫熱的,也是,裴崢剛走沒一會兒。
他端了起來,那深紅漸變的茶水盈盈地晃,他想也沒想,愣愣地捧著杯子喝了一口。
微熱的茶水滑過舌頭與喉嚨,順著食道進入胃袋,好苦。
裴讓打了個激靈,慌里忙張地把杯子放回原處,他這是在幹什麼?
但心裡那股子不明的情緒,被這忽如其來的慌亂瞬間打散,只在裴讓心裡留下了淺淺的酸澀痕跡。
他記得昨晚裴崢擁抱他的力道,也記得方才裴崢為他包紮後指尖的觸感。
裴崢的溫度,和那剩下來的茶水一樣,微熱。
不過茶水要倒掉了,裴讓定了定神。
大約是不太鮮。
*
裴崢收到了林守一的信息。
他已經喝掉一小碗粥,胃舒服了許多。
這種舒服支撐著他平靜地看完林守一的信息。
林守一說,年旅行的行程取消,非常抱歉。
裴讓回了一個了解,便眼不見心不煩地把手機推到餐桌另一邊。
年旅行林守一不去,裴崢也沒有去的必要,他本來事情就多,現在好了,過年能多出幾天幹活。
裴崢開始喝第二碗艇仔粥,又想起他過年還得給裴讓整一份謝禮。
他不太喜歡欠人情,但問題在於他不太了解裴讓喜歡什麼。
雖然同住了一段時間,但這段時間裡裴讓在依照他的喜好扮演角色,沒有顯露出自己的意願。
裴崢就算去問,裴讓迫於他的壓力,也不一定能實話實說。
有些挫敗呢,而造成這種局面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