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庆用开玩笑的口气说:“可能三皇姑比地府有钱,不在乎正神编制。你瞧,你每年都给三皇姑烧纸、送寒衣,什么时候给地府工作人员烧过纸、送过寒衣?他们好缺关怀。妈,以后你能不能给冥王烧寒衣?xL码,19o,照白总这个身材烧就行。”
白琦又笑,他的嗓音低低的:“钟庆,你够了。”
只有钟庆明白他在笑什么。他莫名被这种低沉的笑声搞得耳朵痒,碰了碰耳朵,缓了好一会儿。
学长有时候也这样,不对别人笑,只对他笑,跟他说“你够了”。
不过,他今天已经可以做到不戴墨镜看白琦了。
这天晚上,白琦比昨天更放松了。他写了许多符咒,要钟庆爸爸妈妈保管好,说是可以驱邪。
钟庆也要他们一定收好,说这可是全华夏最顶用的符咒了。他还要打印几张白琦签名照贴墙上,说鬼看到都会吓跑,这回轮到妈妈说“你够了”。
也是这日晚上。钟庆自然又是一人睡双人床。刚开始钟庆想起萨满的样子,有些不安,后来他听到窗外渺茫的笛声。那声音温柔、沉静,像是流淌的水般。
他迷迷糊糊地望向窗外,只看到白琦坐在树梢上,垂下长长的白色袍子,拿着一只笛。他看着月光下白琦朦胧的侧影,逐渐陷入了沉眠。睡着前还想着白琦总穿黑色和白色的衣服,妈妈喜欢深蓝色,如果给他烧一身这种颜色的,不知道他会不会穿。
那笛声,便在不知不觉间隐入了寂寥的夜……
其实昨晚白琦试图跟钟庆一起睡,他也想心无旁骛的。
只是睡前关灯时他听到钟庆说了一句晚安,那声音带着一点软糯和依赖,跟平日里那个斯文略冷淡的主编完全不一样。
关灯后,小城和帝都的夜色完全不一样。没有窗外的霓虹,月光如水,就像有响动般哗啦泼上来。白琦猝不及防地看到钟庆露在睡衣外白得光的手腕和脖颈,还有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后来他做了个梦。
是文曲星君不太老实地抱过来,身上有淡淡墨香气。鼻尖磕着他的,嘴唇翕动。他从来没有和文曲星君这般亲密过,他们文人面子薄,白琦怎么敢。
是真没想到还没表白,那家伙就跑了。
可钟庆不一样的。
他在高中的时候,太喜欢他太依赖他,经常不把他当大哥哥,直接当成大型玩偶凑过来抱,一通狂吸。钟庆夸他好看,夸他温柔,夸他是最好的学长。
他们经常不顾体面地滚来扭去。
梦里,想着想着,文曲星君那张脸就幻化成了钟庆的。曾经的少年变成现在的样子,多了一些生动颜色,又多了一些可贵的失而复得。
为什么那时候一定要走。为什么要错过他从少年到青年的成长过程。
其实白琦也不太敢回忆这些事了,也舍不得想自己离开后,钟庆的心情。如果钟庆是文曲星君还好。可万一他不是,到时候阿文该怎么办。
他梦到,自己看着钟庆的脸,看得出了神。白净的面庞,很容易心软但大部分时候坚毅的眼神,不知道哭泣时什么样。是看了半天,就轻轻把手伸了过去……
然后他就醒了。他很懊悔地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从窗棂飞了出去。
钟庆的身边只有一床白月光了。
*
这日深夜,钟庆醒来的时候,冰凉的空气刺得他打了一个哆嗦。他觉自己并不在床上。
山风吹着他的脸,周围是嶙峋的峭壁,头顶上有一个悬空寺,上面拉着一条不知道是什么的竖挂条幅。
他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也确定自己清清楚楚看明白横幅上的文字:三皇姑i11pickyou。
钟庆:……
钟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