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他的胸口十厘米左右,有一把尖锐的刀,闪烁着寒光。头顶的Led灯光轻纱似地落下,可他被汗水糊住双眼,将近看不清前方。
无论他走到哪,哪里就会有人吵架,他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这天工友吵架,混乱中推倒他,他当即爬不起来。工友说送他上医院,他也不敢去。
可他痛得厉害,还是来了。
前半个小时,几乎无事生。他窃喜,是不是接下来,可以风平浪静地度过。
拍了B,又来到医生办公室。他的就诊医生,孙医生研究他的片子,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冲了进来,挥着刀,要医生去死。
这是医闹啊!
他当即挡在医生前面:“你冷静点。孙大夫是个好大夫!”
秃头挥了挥刀子:“我家人手术失败,我要无良医生赔偿,关你屁事?”
朱延劝道:“任何手术都有一定的失败概率,任何医生都跟患者拥有同一个目标,就是让人康复。”
那秃头正要破口大骂,忽然目光一定:“哦?是你啊,丧门星,朱延啊。”
从这一刻起,医生喊什么,朱延听不清楚了。旁边人在说什么,朱延也不明白。他现在就像失聪失明,满脑子只有“丧门星”三个字。
“丧门星!”那人狰狞地笑了笑,“你护医生干什么?是因为愧疚,心虚?还是说……”他把脸凑近朱延,“我媳妇手术失败,就是你这个丧门星闹的?”
朱延微微闭眼,脸上肌肉神经质地震颤。
秃子看到他的模样,愈得意地甩起刀子:“我认识他,他叫朱延,孤儿院长大的,也就是说,一出生,把爹妈丧没了……”
朱延:……
“念小学,丧气冲天,全班吵架!校长都拿他们班没辙。举个例子吧,那会儿有个作文题目,大家都写《我最好的朋友》。他们全班,都写成了《我最讨厌的人》。”
朱延:……
“笑死了,有他在的地方,周围就没个好!别人家毕业典礼,都热泪盈眶的,就他们班,从初中到高中毕业典礼,大家都庆祝分开,赌咒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见一次打一次。哈哈哈哈哈!”
朱延的脸上滑落一滴清泪:……
大学也是这样的。
“就是这么个丧门星!换了十多份工作,祸害那么多单位。你说,我是应该先捅他,还是先捅那个不良医生?”那秃子呲牙笑着。
朱延一步步往后退。刚开始护着医生的时候,他还坚毅决然。可是被这么一个人说出自己的履历,他就像被人扒光衣服,绑在耻辱柱上一般难堪。
好绝望……
好悲伤……
是的,他从小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过得这么难。他已经很努力在远离人群了,可他需要养活自己。他也努力善良了,可总是影响到他人。难道他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丧门星?活着,就是没有意义的?
那把刀又在他胸前晃了晃:“承认吧,你活着没有意义,要么我捅你,要么你闪开,让我先捅医生。”
“朱延!!”他听到有人唤他,清朗的声音。
“你不是丧门星!恰恰相反,你特别善良,处处帮人,时常劝架,早就过自己造成的不良影响,今年吉星入宫啊。”
一群人扭头看去,过来个有书生气的男子。他面容温和,着浅绿色上衣,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
“朱延,你认得我吧。”
朱延:“你是……那天来工地上做实验的?”
“对,就是我。我说的话,你总得要信。”那人淡定道。
朱延的眼睛里闪现一丝光芒。
秃头:“???这又是哪里来的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