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儿躺在床上,难受地闭着眼睛,因为眩晕而不断地咽着口水。
听闻宋惜月来了,她本想起身行礼的,但刚爬起来就跌了回去,甚至连爬都爬不起来。
双枝好不容易把她弄回了床上,她又“哇”地一下吐了一地的酸水。
满屋子弥漫着难闻的气息,玺儿呜咽着勉强挥着手道:“夫人,夫人到外头去,别让我这样子冲撞了夫人!”
见她如此,宋惜月只好安抚了一声,随后带着双枝退到了门外。
才出门,她面上的担忧便退干净了。
让双枝守在门口,宋惜月独自一人,走到了回廊另一边站定。
看着满目郁郁葱葱,一阵风袭来,她抬手摸了摸微凉的栏杆,眼眸深深。
“小姐。”青玉的声音落在身后,宋惜月没有回头。
“药已经倒入泔水桶中,药渣连带药罐都送出了府外,叫芝云处理了。”
宋惜玉点了点头,淡声道:“芝云那里,还没有絮儿的消息吗?”
“正要同小姐说,芝云说,絮儿托人拿回来一些东西,问小姐可有空去忘忧坊一见。”
听了这话,宋惜月才恍然想起了贺兰隽的信。
他在忘忧坊给她留了东西,她还没来得及去取。
“今日未时,叫芝云在忘忧坊等我。”
“是!”
青玉退下了。
今日宋惜月没有带上碧玉与墨玉,此刻难得一个人站在这里,偌大的院子空旷幽静,秋风袭面,她恍然有了一种经年隔世之感。
可惜她前世不是被囚禁在漪澜院,否则倒是可以对比一番,哪一世的眼前更为荒凉。
想到这里,宋惜月感受着干爽的秋风,微微阖眼。
就在这一刻,她眼角好似瞥见了什么,脑中猛然一跳——
“谁在那里!”
一声呵斥后,宋惜月紧紧地抓着栏杆,看着绿丛之中的某一处。
那里露出了一片蓝色细麻衣角,隐匿在一丛深绿之中,极为不起眼。
而宋惜月记得很清楚,府上只有一个人穿这个颜色的衣服!
“夫人,怎么了?”双枝听见动静,赶忙跑了出来:“漪澜院……啊呸!玺儿院没有外人,您看见的或许是粗使婢子,千万别害怕!”
一边说着,双枝一边将宋惜月护在了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那边的方向。
“咦?”
她也察觉到不对了。
府上丫鬟们的衣服是浅色的棉布料子。
前院的小厮们倒是穿的细麻布,但小厮们穿的都是灰色衣服,之前倒是有个江铉穿过蓝色,可江铉早就死了呀!
“谁在那里!给我滚出来!”双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当即脱下鞋子就朝着那边砸了过去。
将军府出来的,即便没有武功,力气和准头也比寻常人要大一些。
双枝的鞋子准确无误地砸在了那片蓝色衣角上。
四周的叶片藤蔓一阵传来一阵“簌簌”声,但那片蓝色衣角却毫无动静。
见状,双枝打算过去看看,却被宋惜月一把拉住了。
“别去,”她道:“我知道那是谁!”
“啊?”双枝有些迷茫。
“校尉院中的齐管事。”宋惜月死死地看着那片蓝色一角。
阖府上下,如今还穿蓝色细麻布衣服的人,只有齐管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