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高兴死了,巴不得我们立刻动身呢!”
“是吗……”
“阿风,”吴霜坐到他身边,“还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吗?”
南无风握住他的手:“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哦?”
“我决定把‘漠北狼’交给左右掌令使,由他们做主。他们跟了我八年,应该可以胜任。”
“‘漠北狼’还要继续存在?”
南无风笑了:“你在担心我哪一天又丢下你跑回来干老本行儿吗?”
“胡说什么呢?”吴霜也忍俊不禁,“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南无风的眉头皱了一下,立刻又舒展开了:“这个不急。哥——”他突然抬起头,“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老喜欢偷偷地爬到你床上,听你谈天说地地讲故事。今晚,你还能陪我吗?”
吴霜的脸一下子通红,他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你……别得寸进尺……”
南无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不,别走!我什么都不会做。留在我身边吧!你答应过我——至少今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清澈的眼睛,吴霜绷紧的肌肉渐渐松弛了。
“好,就今晚。”
很久以来没有睡得这么熟,这么甜了。
吴霜睁开眼睛,四周静悄悄的,但那几支粗大的蜡烛已经燃完了,只剩下凝固的蜡油。
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他轻轻探了探温度——早已冷了。
他记得昨晚他俩谈了好久;从小时候的事聊到菲菲,又互相讲述十年来的经历,以及点点滴滴的故事。阿风避而不谈那些腥风血雨,却不住地打趣他这个哥哥,逗他开怀大笑。他是那么温柔地看着他,说喜欢看他笑。
所以,当他沉沉睡去时,他知道他偷偷吻了他,却装作睡着了。
有许多事,就应该像幽香的花苞一样,永远不要绽放。
吴霜穿好衣服,下了床。
阿风大概去处理手里余下的事了。吴霜找出蜡烛点燃,准备去叫醒菲菲。他的手触到门闩——
拉不动!
一种不详的预感突然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加重力道,木门还是纹丝不动。吴霜的心跳开始紊乱,他使劲捶门:“来人,快来人!”
声音在空荡荡的地道里冲击了几下,又弹了回来。
“开门!给我开门!”
他开始撞门,但是单薄的身体根本无法撼动那两扇厚重的木门。
“有人吗?人到哪儿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一觉醒来只剩下他一个人?难道出事了?还是……阿风反悔了?他终究不愿意放弃自己一手创立的组织?
吴霜的胸口又痛起来,他抄起一把椅子狠狠砸在门上,一下,又一下……
“骗我!你是在骗我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阿风,你在哪儿?是出事了吗?你至少回答我啊!”
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无力地靠墙滑下,椅子丢在地上,早已散架了。刚才的发泄耗尽了他的体力。
四周静悄悄的,像坟墓一样死寂。
吴霜感到自己的掌心火辣辣地痛。他一动不动地做在地上,凝视着那支燃烧的蜡烛,它雪白的身躯一点一点地缩短,烛泪流满了桌子,凝固起来。最后只剩下残芯还在支撑着。过了一会儿,那摇弋的微光也消失了。
不知自己在黑暗中又坐了多久,走廊上突然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门开了,一阵火光亮起,几个黑衣人闯了进来。
“尤公子!太好了,您在这儿?”
吴霜站起身,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他睁不开眼睛。“快跟我们走!主人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