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算了,笨手笨脚的,况且那是太子殿下给公子的,我怎好随意染指。”狄九徽连连摇头。
“一个物件罢了。”
“可这份心意重若泰山。”狄九徽说,“这些时日太子殿下对公子当真是无微不至,除了上朝,给陛下皇后请安,余下的每时每刻都在咱们姜府,连日常政务都要带过来与公子一同商议,公子每日换药太子殿下也不肯假手于人,非要亲自照顾,知道公子卧病在床闷得慌,太子殿下便搜罗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送来给公子解闷,有时我看了好生羡慕。”
“羡慕什么?”姜憬问。
狄九徽掩唇笑了笑,“我家里向来是吵吵嚷嚷,爹娘盲婚哑嫁,性格不合,从来不曾有过如此温馨和谐的时刻,即便是寻常人家,丈夫或妻子受伤,另一半也不曾如此呵护备至,太子殿下真可谓是把公子放在心上。”
这一类比暗藏的寓意简直是明晃晃,姜憬不会听不懂,狄九徽原以为自己可以在他脸上看到惊惑、诧异甚至是恼怒,姜憬却只是默默撇开脸,垂下眼睑平铺直叙地说:“他是太子,别这样说。”
一个想法闪电般划过狄九徽心底。
他知道。
姜憬知道申寒萧对他有意。
与其说震惊,不如说申寒萧待他与旁人格格不同,明目张胆的偏爱察觉不到才是意外吧。
狄九徽拿不准姜憬的意思,只能继续试探。
“太子殿下德才兼备,景星麟凤,乃是未来的一国君主,太子妃想必也是出身名门贵族,是位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二人必定伉俪情深恩爱非凡,日后携手登基为帝后,一同治理天下,齐家安邦。”
姜憬笑了一下,“是啊,这才是他该走的道路,天下归心,百姓爱戴,河清海晏,名垂千古,他会是一位好君王,而我会尽心竭力辅佐他,直到身死魂消。”
“别的,都不重要。”
后一句嗓音低微得几乎听不清。
直到此刻,狄九徽终于确定了姜憬的想法。
无需他对申寒萧有没有别的不为人知的心思,他的身份与抱负存在一日,他就不允许自己与当朝太子展出师生之外的关系。
只要申寒萧不提,姜憬便能一直装傻装到天荒地老。
狄九徽心里的巨石轻了一半,不过申寒萧不像是个老实的,他犹记那一眼的冰冷与阴沉,像在看死人。
这是个安全隐患,指不定哪一天就爆炸了,还得趁早处理了。
他在后院找到正在逗狗的闫御,抬头看他时眼神有点奇怪,狄九徽没多想,跟他说了一下自己的担心。
闫御听完就说:“申寒萧与姜憬不同,执念不轻,这类人一旦抓住了他想要的,几乎不可能放手。”
“那你有何高见?”狄九徽心平气和地问他。
“我建议放弃。”
天庭某位前人曾说过一句话我立马就干嘛?我立马就放弃。
富含哲理,字字珠玑,闫御听后醍醐灌顶,一直将其奉为皋臬。
“你的拆散就是白用功。”
狄九徽痛心于他的摆烂,“还没开始你就打退堂鼓了?反正现在确定了,申寒萧喜欢男的,你赶紧变个男的去勾引他。”
闫御被他推了个踉跄,辩驳说:“我本来就是男的。”
狄九徽鼓掌:“更般配了,天造地设的一对,去吧。”
闫御拒绝:“我不去,月老造的孽,与我何干。”
“要不你走?”什么忙都帮不上,狄九徽要下逐客令。
闫御也不想走,看戏又让他火大,他假装听不见,转过去继续逗狗。
逗的是狗,笑的是狄九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