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這句話,就關上了大門。
我如同被抽了線的木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的心中充滿了恐慌,她是不要我了嗎?
也對……畢竟,我於她而言,再也沒有利用價值了。
我像幽魂遊蕩在她的周圍,不吃、不喝、不睡。
我不知道過了幾天,白天還是黑夜,我變得奄奄一息,閉眼之前,我看到了那一扇大門依舊緊緊閉著。
臨死前的最後一刻,我終於意識過來,我這麼做不是因為她是我的主人,而是因為我愛她?
原來,這就是愛嗎?
……
朦朦朧朧之間,我又感覺到有一雙手,輕輕地拂過我的胸膛前的傷疤,那麼輕,那麼柔。
我猛地驚醒,一把抓住了那隻手,我睜眼看到面前之人。
果然是她。
她被我抓住了手,僵持在那裡,居高臨下地沉默地看著我,過了很久,才動了動嘴唇吐出一句話,「傻瓜。」
我再也無法忍住,將她拉扯到懷中,將頭埋在了她的頸窩處,乞求地說道:「麗仙,我愛上了你。求求你,不要趕我走。」
這是我第一次呼喚她的名字。
這也是我第一次對別人使用「愛」這個字眼。
說來也奇怪,說出這句話,我感覺我好似重生了一般,由一塊堅硬的石頭,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這是我從未體會過的感覺,我感到了莫大的快樂。
她聽到我的話,沉默了許久,才淡淡地說道:「以前,很多人都說愛我。可是——我從來都不需要別人的愛。」
她推開了我,我感到一陣害怕,她又要趕我走嗎?
「我雖然不需要你的愛,但我需要一個護衛。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貼身護衛。一個月二兩銀子,可好?」
我抬起頭,罕見地看到她別過臉去,白皙的臉上浮現了兩團紅暈,眼神有幾分躲閃,卻又有一種別樣的神采。
我慌慌張張地跪了下去,「我發誓,我會一輩子保護你,直到——」
「直到什麼時候?」她向我伸出了手,似乎想要將我拉起來。
我情不自禁地握住那隻手吻了下去,發自內心地說道。
「直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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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鴛鴦枕已經告一段落啦,請假一周左右,努力碼字下一部芙蓉簪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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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芙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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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似曾相識燕歸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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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暮春時節,金陵城內連日來的細雨落盡了殘花,春色將闌,鶯聲漸老,唯有這女兒河畔,依舊是滿園春色,百花爭艷。
這日清晨,女兒河畔的畫春樓上,春風徐徐,十來個年輕姑娘,一字排開,齊整整地站在畫春樓上,就有如那含著露珠綻放的花骨朵,水靈靈的,嫩的要掐出水來。她們衣著光鮮,輕薄的衣衫被曛暖的春風吹了起來,好似一群下凡到人間的仙女們。
這座畫春樓上,除去這十來個年輕姑娘,只有一位清客老相公。此時他坐在藤凳子上,眯著眼睛,扇著扇子,優哉游哉,聽著眾女子齊聲唱著:「落紅鋪徑水平池,弄晴小雨霏霏。杏園憔悴杜鵑啼,無奈春歸。柳外畫樓獨上,憑欄手捻花枝,放花無語對斜暉,此恨誰知?」*
原來這位清客老相公,正是京城中大名鼎鼎、人稱「南曲天下第一」樂師蘇崑生。他曾在教坊領著一份差事,管教著禁中歌舞,譜曲一《鳳棲梧》名滿天下,甚得先皇與先皇后喜愛,常常召於御前歌舞助興。因他善歌榮寵,常常出入公卿府邸和秦樓楚館,年輕時也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風流人物。
五十年過去了,這位蘇相公飄零半生,見盡了這京城的繁華,也見盡了世道變幻,曾經相識的故人老的老,死的死,心灰意冷,便辭了官職,脫離了樊籠,告老還鄉。
他從京城一路南下,走走停停,頗有幾分遊山玩水之意。去年寒冬臘月,他剛到金陵,本欲從金陵城乘船南下歸鄉,誰知女兒河的秦樓楚館聽聞「南曲第一」的蘇先生竟到了金陵,便紛紛上門求著要聘請這位蘇相公當自家館中教習,指點姑娘們的唱詞一二。
這些媽媽們,一心想著自家的姐兒若能得蘇相公的指點,於歌舞上定然大有進益。二來這位蘇相公常常出入高門侯府,就連禁中也多有他的弟子,結識了多少達官貴人,倘若能成為他的關門弟子,那身價必定是水漲船高。
這些媽媽心中打著這如意算盤,紛至沓來,幾乎都要將蘇崑生居住的客棧的門檻都踩平了,不是今兒個明月樓的李媽媽大擺宴席,就是明兒個麗春院的潘媽媽帶著十來個姑娘堵了門,要麼就是後日如意苑的趙媽媽早早下了帖子來宴請說是請他一起過年,弄得這蘇崑生竟個連門都出不去,苦不堪言。
蘇崑生眼見再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又不好只答應一家,回絕了另一家。
況且他也存了一份心思,此次特特來到這人才輩出的金陵城,就是想要尋個聰慧的女子做關門弟子,傳授畢生所學。
左思右想,他索性在女兒河畔的畫春樓上開了一個教唱詞曲的講堂,每旬初二和十六兩日教習詞曲,無論誰家的姑娘,都能來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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