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雖然也犯了重罪,不過是糟踐了幾個姐兒,倒不至於死了。
只要他留的一條命,定能翻身!
正籌謀著,這西門小倌人忽然渾身一冷,借著高高的窗戶照下來黯淡的月光一瞧,依稀能辨認出面前立著一個黑影兒。
「誰——」他欲要叫喊,卻被那黑影兒強行往嘴中塞了一個又丑的東西,像是裹腳布。
外面的獄卒呼呼大睡著,那個巡邏的獄卒坐在椅子上頭一點一點地犯著瞌睡,完全沒有聽到監獄內傳來的細微響聲。
西門小倌人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對面的黑影兒,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
只見那個黑影兒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他嚇得都尿失禁了。
怎麼,這人想要取自己的性命?!
到底是誰?!
這人是如何進來的!
「冤有頭,債有主。」
那個黑影兒湊在西門小倌人的耳邊,如幽鬼一般冰冷地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就舉起那把明晃晃的匕,朝著西門小倌人的下面揮去。
西門小倌人只聞到一陣血腥之氣,因嘴中被塞了東西,完全叫喊不出來,劇痛之下,登時昏了過去。
那黑影兒冷冷地看了倒在地上西門小倌人,冷哼一聲,又如幽鬼一般離去。
暫且留你一條狗命。
待到了五更天,獄卒才發現倒在血泊之中的西門小倌人,因他是縣太爺點名要嚴加看守的要犯,嚇得立馬報告了上級,請了大夫。
那大夫說這西門小倌人性命無憂,但卻是徹頭徹尾地被閹割了。而且,他的舌頭被割了一半,雖還能說話,以後就是個大舌頭。
縣太爺氣得半死,著人仔細搜查,定要下手之人。但查來查去,那下手之刃卻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守夜的獄卒也都說,昨夜除了他們幾個在,再無他人。
「難不成,是那些被害死的姐兒們,前來索命來了?」一個老獄卒猶猶豫豫說道。
眾人聽了,大白日頭底下,登時汗毛豎立,脊背一涼。
那縣太爺聽罷,心中也是一驚,面上卻裝成惱怒的樣子,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說甚麼怪力亂神!」
「無論如何,今日都得把那西門小倌人給我送到州府衙門上去!若再出了半點差池,拿你們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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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素衣莫起風塵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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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這西門小倌人收押在監獄裡,半夜莫名其妙地被閹了,又被割了半塊舌頭、小命差一點就斷送的聞傳來了出來。
據那老獄卒說,那天晚上,他們三四個人守在監獄裡,一整夜都沒有一個生人放進去。怎地平白無故,那西門小倌人就被一個黑影兒閹了又割了舌頭。
況且,此事若是人干做的,無論如何,都會留下蛛絲馬跡。
但他們將監獄翻了個底朝天,也找不出一絲的破綻。
總而言之,那個神秘的「黑影兒」,定是被西門小倌人和虎二害死的那些姐兒們的冤魂前來索命了!
這個「冤魂索命」的傳言,在女兒河鬧得沸沸揚揚。
那些勾欄瓦舍里的姑娘們,本就是最信這一套,更何況,她們親眼目睹了碧桃如何慘死的,更添了幾分可信,既覺得這「冤魂」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又不免覺得有些滲人,讓人脊背發涼。
更有甚者,一個楚雲閣的小丫鬟說,有一日,她半夜出恭時,聽到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的哭聲。
這個小丫鬟起初還以為是來的姐兒夜裡偷偷哭泣,便想前去安慰安慰。誰知她循著那聲音找去,結果竟然來到了碧桃姑娘生前居住的武陵源!
自碧桃姑娘死後,這武陵源可一直閒置著,無人敢靠近。大半夜黑燈瞎火,哪裡會有人在這裡!
這小丫鬟本嚇得汗毛豎立,正欲要離去,借著黯淡的月色,抬頭一看,瞅見了一個黑影兒在窗前飄來飄去,還發出「嗚嗚咽咽」之聲。
這小丫鬟白日裡剛剛聽人說那「冤魂索命」的傳聞,聯想到碧桃姑娘慘死的模樣,難道當真是碧桃姑娘陰魂不散,竟前來索命了不成?
這小丫鬟一想到這,登時嚇得昏了過去,到了翌日清晨,打掃的婆子將她喚醒,還滿嘴裡哭著喊著說道:「碧桃姑娘饒命,我可什麼都沒做過。」
如此一樁怪事,更加坐實了「冤魂索命」這一說。提刑院的那些捕快捕頭們,也不敢再深究,生怕惹上女鬼纏住自己。
那夏提刑和縣太爺一商議,反正這西門小倌人是作惡多端,只留一條性命給州府衙門交差也就罷了。
因而將這一事瞞下,只推說是抓捕到這西門小倌人之時,他已經被人閹了、舌頭也割了,至於是誰做的,也一股腦推到了死去的虎二頭上,說是二人分贓不均,起了爭端,鬧了個窩裡鬥,亂判個葫蘆案,敷衍了事也就罷了。
雖說當官的將剩了半條命的西門小倌人押送到了州府衙門,終於將這燙手的山芋丟出去,可這「冤魂不散」一事,鬧得女兒河裡各個人心惶惶。
那鳳媽媽是個「只認錢財、不認鬼神」的心狠手辣之人,但也架不住這鬧得滿城風雨的「冤魂索命」之說。她雖逞強說自己面上雖不信這一套,揚言道當初那碧桃是自己要跟西門小官人走的,跟她沒半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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