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开始下力气埋头“啃”那些不会做的数学题。
午饭时杨牧特意做了一大盘红烧肉,说要好好给苏叶补一补,不过苏叶在军训结束后特意称了一下体重,依旧是四十六公斤,居然没有轻也没有重。前世上大学之后,苏叶的伙食之差更上了一个台阶,居然导致她后来见到红烧肉之类的菜都会控制不住的垂涎三尺,重生之后,苏叶一反之前对肥肉的厌恶,慢慢的,因为挑食而导致的面色发黄现在也有所改善了。
傍晚时分,雨停了,太阳短暂的出来了一会儿,杨牧见路面干爽了,照例要拉着苏叶出去放松放松,苏叶见老爸苏铭泉在客厅看电视,干脆也拉上了他,笑说:“不如我们一家今天在外面吃晚饭吧!”
这个样子与父母一起出去散步已经多少年没有过了,苏叶努力回想,也许是大学放假回家时有过,也许是毕业后偶尔在过年回去看望父母时有过,终究都记不大清了。唯一能够记得清的,还是苏叶上小学时,左边牵着爸爸的手,右边牵着妈妈的手,一起去县里新开的商场凑热闹,真是开心啊。
从小区往南边走,就是一个面积不小的公园,前几年还在收门票,现在把所有动物和大部分娱乐设施挪走了,公园也变成了附近居民的免费休闲之处。再往南就到了十字路口,向西走,没多远就是市一中,市一中附近有一家新华书店,算得上是市里最大的书店了,不过苏叶很少能在里面找到心仪的书,反而是从路口再往南一点,有几家私人经营的小书店,里面偶尔会有让苏叶惊喜的书出现。
散步通常不会错过这其中任何一家书店,苏叶的书柜很快就丰富了起来,以前放在上面充数的作文选之类的书,都被苏叶收拾出来塞进了柜子里,也许以后会当做废纸卖掉吧。苏叶买书的频率之高,数量之大,让杨牧每每怀疑的问:“你真的看得完吗?”
不过苏叶良好的读书习惯让杨牧不得不相信,那一本本看起来还崭新崭新的书,里面密密麻麻的夹着写在便利贴上的心得体会。苏叶爱书成痴,看书之前必定净手,不愿意任何一本书出现污损和褶皱,心得体会都是写在便利贴上,小心的贴在书页的最上方。
杨牧有次去苏叶卧室打扫卫生,看着那写满字迹五颜六色的便利贴,已经塞得满满的书柜,感慨的想:也许该给苏叶准备一间书房了。
虽然上午还在下雨,不过这会儿街上的人又多了起来,不愧是商场云集的市中心。苏叶眼尖的发现了一家试营业的西餐厅,似乎一直到五六年之后才关门的,现在想必还不错,就拉着苏铭泉和杨牧进去开了回真正的洋荤。
吃过牛排已经天黑了,杨牧看了看天,提醒苏叶:“天气预报说明天还有雨的,记得穿厚一点。”
一家人从公园的侧门进去,公园里到处都是参天的大树,路边隔不多远就有一个地灯,不过有的亮着,有的不亮,蜿蜒而过的小河上架着木桥和石桥,可惜河里的水并不清澈,只怕还要过两年市里才会下大力气整治河水污染。
溜达到公园大门口的地方,大功率的路灯把那一片广场照耀得犹如白昼,苏叶一眼就看到了同桌陆延从对面走来,他身边是一位老爷子,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老式深蓝色夹克衫,精神矍铄。
☆、亲戚
苏叶和陆延的距离只有十几米,也许几秒的功夫就错身而过了。苏叶先发现的陆延,陆延察觉有人看他的时候才看到苏叶和苏铭泉杨牧二人。
如果苏叶是个真正的十几岁少女,说不定犹犹豫豫的功夫就跟陆延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擦身而过了,不过苏叶并非青涩的少女,而陆延也不是普通的少年。
见陆延冲自己微笑了一下,苏叶顺势挥了挥手,大大方方打了声招呼:“嗨,陆延!”说句话的功夫两拨人已经走到了一处。
苏叶听到陆延身边那位老爷子问了陆延一句:“这是你同学?”倒是说的一口纯正本地方言。
陆延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说:“是我同桌,班里的学习委员。”
这话苏铭泉和杨牧也听到了,苏铭泉笑了:“是我们小叶儿的同桌啊。”
苏铭泉善交际,马上跟老爷子寒暄起来,三言两语间苏叶就知道了那老爷子原来就是陆延的爷爷,年轻时也是在农村,老家距离苏叶的老家只有三十多里路。
两边越聊越开心,小县城里人员流动少,往往一知道姓氏就能猜出是哪个村子的人。原来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只要一聊起来,百分之九十都能攀上亲戚。
果不其然,陆老爷子一听说苏叶的老家是某某村,就说他的一个隔房堂哥娶了那里谁谁谁的女儿,正是苏铭泉的一个表姨,苏叶该喊姨奶奶的。
苏叶囧囧有神的看了陆延一眼,弄了半天两人还是绕了几百个弯的亲戚,大人们聊天的重点果然一成不变,永远都是先报籍贯,再拉关系,跟古时候的同乡同年几乎没有区别。
好在初次聊天都是有分寸的,不会什么话都往外说,粗粗交换了住址,两边就分开了。
走过一段距离后,苏铭泉回头看了看陆延和陆老爷子的背影,感慨的说:“早就听说他那村子里有个人在北京做生意发了财,应该就是他儿子吧,我们这边跟他们那边不走亲戚,知道的也不多。”
苏叶恍然大悟,怪不得陆延说话时一口京腔,应该是在北京长大的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上高中时倒回老家来了。
陆老爷子那个有钱的儿子在市区给他买了别墅,又请了保姆全天陪护,每年打一大笔钱进他的账户,可以说无微不至了,只不过这个有钱的儿子太忙,几年也见不上一面,有钱的陆老爷子只好像一个普通的孤寡老人一样,整日在公园里流连,看着满地撒欢的孩子们发愣。
正式上课第一天,晨读时同学们的热情并不高,按照黑板旁边贴着的课程表来看,周一、周三、周五的晨读念语文,余下的三天则念英语。
班主任袁老师七点半时来班里看了两眼,见全班只有两个人还没有到,就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回了办公室。那两个人第一天就敢迟到,班里同学看法各异,不过唯一相同的,就是大家都在等着看班主任会怎么处置那两人,这关系到新班级的纪律严格与否。
若是袁老师是个好糊弄、不爱管事的老师,那么同学们就会越加放肆,日子也会过得更加舒服;若是袁老师锱铢必较,那班里的同学想必就要把心里的如意小算盘放到一边,每天认真遵守规则了。
每个人在人际关系中都会有这样的本事,不断发现和试探对方的底线,好让自己的生存空间更大。尤其是面对着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老师,学生往往会在初期做出乖顺的假象,后来慢慢琢磨老师脾气的好坏,好脾气的老师上课时纪律通常会差一些,坏脾气的老师则好得多。不得不说,欺软怕硬就是人类自我保护和延续生命的本能,顺从强者以获得庇护,欺凌弱者以获得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