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离蓦地睁开双眼,阴恻恻地笑着,不知道是在笑他那句自不量力的话,还是在笑齐鸿憨态可掬的惊恐模样。
齐鸿被那双眼神摄住了心魂,一时间觉得自己被看了个透。颓丧和绝望袭上心神,没用的,他知道诛魔阵的原理,剑气一旦被吸收,不但不会对裴予离造成伤害,时间往后走,就连阵法也难以维持。
他往后踉跄了两步,不由得咽了下唾沫,脸色铁青,双腿一软,竟直接跑了
没了主心骨,周围乱糟糟的一片。
裴予离看着淌了满地的血,正好给背后那人留点好东西。
他复又闭上了眼睛,保险起见他给自己周身绕了一圈保护的剑气。然后加快了灵气的吸取,师尊还受着伤,他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诛魔阵分崩离析。裴予离连看都没看其余人一眼,带着闻初飞快地离开。
闻初一睁眼就感受到了腹部的疼痛,然后再看了看周围古代的装饰,还有那张脸他不认识也没裴予离好看、但穿着和裴予离有些相似服装的人。
就意识到他没死翘翘。
按道理说那样的名剑,再加上齐鸿自身的功力,他没道理还活着。
他正躺在一张大床上,下面铺着软绵绵的垫子,这个房间他也没见过,不像是客栈,也不像是魔界住所,更不可能是宗真派的房间,更像是那些凡人定居的木屋。
眼角忽然瞥到了旁边桌子上的某些东西,除了他身上原本带着的那些法宝折扇,还有裴予离送给他的月笛。
他伸手拿了过来,原本光滑的月笛上在正中央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闻初想起齐鸿在大殿时第一次攻击自己时的那声轻响,他便明白过来了。
月笛是裴予离化月光的灵气为己用,送给自己后便像是护身符一样的存在。
在剑刺过来的时候帮他抵去了齐鸿的内力,还有锋利的剑气,就只相当于他受了普通的剑伤,勉强留住了这条小命。
大概又是裴予离接着月笛感受到了他的处境,立刻赶了过来。
功能倒还不少。
他看了眼旁边一言不,但看到闻初醒来后正在传信的人。
闻初问“你叫什么名字”
“迟三。”
闻初点了下头,就是那个被裴予离拎出来当替罪羊的倒霉孩子。
“你刚刚是在给裴予离传信吗”
迟三很冷地点了下头“是。”
“他去哪了”闻初问。
“有事。”那人言简意赅道。
“是他去宗真派救的我吗”
迟三继续点头。
闻初抿了下唇,那些人的目的就是借用他把裴予离引过来,肯定为此做足了准备。
闻初问“那他受伤了吗”
迟三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又像一个拨浪鼓似的摇头。
闻初“”
怪不得裴予离会逮着人欺负,估计魔界上下也就他这么一个实诚的人了。
他就要起身去找人,迟三立刻惊恐地拦在人面前,开玩笑,这人要是再不小心出了什么事,迟三很有自知自明地想,裴予离岂不是要拿他开涮。
迟三说“尊上让您好好休息,他一会就回来。”
闻初没说话,他又坐了回去,兴致似乎很低,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月笛,又忽然从小小的笛孔中看到了别的东西。
月笛只有手掌那般长,和普通的笛子不同,是从两端处的小口顺着笛身吹气,单手拿着,也只有几个小孔,能唱出的调子很少。
他愣了一下,第一次、轻轻地吹响了裴予离送给他的月笛。
声音清脆悠扬,似乎带着月光的清冷和弥天的浪漫。与此同时,还有一张纸条从中掉了出来。
闻初有些不解,他一边打开纸条一边想,他吹响了才能看到这张纸条,要是真遇到了很严重的危险连吹笛子都没时间吹,哪还有精力和时间注意到这么小的纸条。
等他看完了纸上写的东西后就明白了,这不是让他遇到危险时看的,是在等什么时候闻初想见裴予离的时候看的。
随即那张苍白的脸上艰难地漫上了点血色,整张脸又慢慢地红了起来。
某人窝下身把自己闷在了被子里,裹成了一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而另一边,阴森森冒着冷气的山洞里有一湖冰冷刺骨的湖水,湖水下垫着千年寒玉,泡在里面可以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