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清客庵后山,寻一棵最粗的树埋下?去。定要避开所有人群,你亲自?去埋。”
而后又提高一些声?音,拿着一沓子银票道?:“明日你去天丰钱庄,把这银票换成再整一些的,要五百两一张的。”
之?后万事俱备,白榆摸了?摸一直贴身放置的,一个小小的圆竹筒。
这是她今次“死遁”能?保命的关键所在。
泡过一次水,幸而这竹筒以蜜蜡油纸封存,并不畏水,否则若是将里面的小鸡泡发了?,白榆还真不知道?如何跟鸿雁解释。
交代好最后的一些事情,天色将晚,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白榆又去了?谢玉弓那里,两个人堪称和谐地一起吃东西,洗漱,入夜之?后,白榆没有在谢玉弓那里休息,而是把谢玉弓拉到了?本就该他这个九皇子居住的主院卧房之?中。
牵着谢玉弓的手,把人扯进来,温声?说道?:“我们今夜在这里睡。”
谢玉弓进门?,屋子里摆件繁丽,有两大箱的珠宝玉器,干脆敞开着盖子,摆放在窗边的不远处。
这屋子看上去并不像间屋子,倒像是间库房。
白榆推着谢玉弓的后背,等他进门?之?后,从?他身后轻轻地拥住了?他的腰身。
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爱重。
谢玉弓本能?一绷,呼吸也顿住。
白榆的声?音在他身后闷闷传来:“这是我这些年的积攒,还有成婚这三个月到处搜罗的钱财贵器。”
“今日开始,小九儿?就该名正言顺地居住主院。”
“明日万寿节的万寿宴之?后……这些东西会跟随小九儿?一起送去封地。”
谢玉弓满目奇珍异宝,但是心中却莫名地沉沉下?坠。
她如何爱财贪贵,又如此不惜一切追逐敛夺这些东西,谢玉弓所查只知零星一点,就能?窥见她有多么为其疯狂。
如今献上一切,又如此言语,是当?真没打?算从?皇宫之?中活着出来了?吗?
他垂头?看着她虚搭在自?己腰间,似乎生怕他有所不适,只消他一动,便会立即撤回的双臂。
心中一边冷然如铁,告诫自?己或许她是察觉了?自?己的杀意,在蓄意伪装,舍得?这些身外之?物,用以迷惑他。
另一边却是幽深一片,漆黑不见底。
就连谢玉弓也不知道?,这满堂的金玉投放进去,到底能?否见底,见了?底又能?听到何种回响。
他的心中再怎么迟疑不决,他也不是真的蚩蚩蠢蠢之?辈。
他只垂眸静立,不作反应。
白榆倒也不是不爱这些金银财宝,只是这些东西大多要么都是御赐,要么落有官印,都是无法变卖变现,不是寻常百姓能?用的东西。
她让娄娘埋山里的那些,足以作为死遁之?后重新生活之?用。
而且白榆和原身不同,她并不怎么爱财,她更惜命。
两个人又一起睡了?一夜,一样的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第二日便是万寿节。
是日清晨,安和帝先谒太庙行祭。
于太庙折返皇宫途径惠都八大道?,沿途由官府设立戏台,循环演唱今上砺治以来于天下?之?功绩。
沿途商铺张灯结彩,百姓跪迎金銮仪仗,再由安和帝赐民吉席,普天同庆。
外藩王公,文武百官着礼服,于广隆大殿向安和帝进呈贺表,各国使臣列班恭贺,行大朝礼,霄宸上下?七日不理刑名。
待这些流程过后,午时已过。
白榆和谢玉弓的车驾于清晨抵达宫门?口,此时正与一干,皇子、公主、后妃等人,在永昌殿跪拜安和帝。
大殿之?中响彻唱礼太监的声?音尖细高亢,唱的乃是太子谢玉山敬贺君王之?礼:涵盖了?各种奇珍、寿佛雕像、极品玉器、臻品书画,还有冗长的金银制品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