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您快想想辦法救救少奶奶!」春香筋疲力盡地坐在地上,見到安秋鶩出現時又驚又喜;再看安秋鶩的手段,雖詫異這位賢淑端莊的二姑娘何時變了心性,心中卻直呼痛快。
「我已派人去請了太醫,你先帶我進去看看堂姐。」
昏暗的房間中,靜的有些可怕;往裡看過去除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幾個丫鬟婆子就只能看見床上高高隆起的腹部,緩慢地起伏著;安秋鶩心下一慌,忙走到床前,只見安婉緊閉雙眼,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如紙,進氣多出氣少。
安秋鶩何時見過如此情形的安婉,一時間又驚又怒,即委屈又酸楚,五味雜陳。
「堂姐,你睜睜眼,我是秋鶩。」安秋鶩帶著鼻音輕聲呼喚,一連喊了幾次,安婉依舊一動不動地躺著。
安秋鶩咬咬牙,胡亂地擦去臉上的淚水。
她摸了摸袖子裡的針囊,這些年從來沒有用過安秋鶩的身份施過針,但眼下已顧不得許多,不施針安婉撐不到太醫趕來。
安秋鶩轉頭看著大丫鬟春香,這丫頭雖性急,但還算穩重。
「春香,你別哭,先聽我說。」
「二姑娘,婢子聽著。」春香回過神,看著安秋鶩堅定的神情,心下踏實許多。
「把這院中的丫鬟分成兩撥,一撥去廚房燒水,每一刻鐘換一次水。」
「一撥去守著參湯,也是每一刻鐘換一次。」
「再叫膳房做些堂姐平時喜愛的吃食,以防萬一,多備著點。
安秋鶩環視一周,房中格外的昏暗與沉悶,一股濃郁的血腥味讓人有些喘不過氣「還有,把房中背著產床的窗戶都打開。」
「床前也別圍著這麼多人,留下一個熟悉婦人生產之事的嬤嬤即可。」
「快去!」春香忙領命辦事。
「琥珀,再派個腳程快說話利索的,去城外的玄妙觀給祖父和二伯母報個信,讓他們趕回來。」想必那日二伯母闖秋霜閣就是為了堂姐的事,只是看那日情形,安秋鶩著實有些信不過自家這位二伯。
安排好一切,安秋鶩已感覺有些乏力,本就還未大愈的身體有些支撐不住。可看著已經亮堂許多的屋子,安秋鶩又覺得只要自己再撐一撐,再撐一撐一切都會好起來。
安秋鶩取出針囊,對留下來的嬤嬤道:「我見過家中大嫂懷孕的樣子,堂姐不過懷孕才八個月,怎麼這麼大的肚子?」
「三少奶奶自懷孕起就有些懶怠,不喜走動,或許是胎兒太大所以肚子也要大些。」嬤嬤回答得乾脆利落,安秋鶩不禁回頭多看了幾眼。
「自我到後,並未看到堂姐從侯府帶過來的貼身嬤嬤,這是為何?再者,你也是上了年紀的老嬤嬤了,尋常的難產應該有對策之法才是,可我看到的並非如此。」
「二姑娘明鑑,老奴原先是在前院伺候;自調到三奶奶院裡後,才指派了近身伺候的活。您說的那個貼身嬤嬤在兩個月前因為偷盜財物被三爺打發了出去;至於三少奶奶難產的這種情形老奴從未見過,不知如何是好。」
「是個什麼情形?」
嬤嬤有些意外,看著安秋鶩認真而專注的面容,只得壓下心中的疑惑,「尋常難產不外乎兩種情況,要麼孕婦懷的胎兒太大,要麼胎兒懷向不正,頭下腳上;但這些情況都發生在孕婦懷胎足月的情況下,但三少奶奶如今懷孕只有八個月,宮口已開,但。。。老奴並未看到胎兒。」
安秋鶩心中一顫,暗道果然如此。
剛才趁著眾人不備時,她把了脈也大概看了下安婉的狀況。只是救治婦人生產之事於她而言卻是頭一遭,是以留下個熟悉生產之事的嬤嬤一來打探打探底細,二來也好有個佐證。
《金針要術》上卷中記載:。。。婦孕八月,宮口大開,視,不見其子;蓋以婦弱氣虛,宮縮失力。取合谷,三陰,支溝,太沖,輔以三緩三急,順四逆六。。。。
安秋鶩取針,按照書中所記之法,扎虎口,左小腿內側,腳大拇指與次趾之間的穴位;纖細的手指以銀針為支點,每一針都行得小心翼翼。
剛才答話的嬤嬤跪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安秋鶩行針;只覺今日所見當真奇幻,眼前這位金尊玉貴的侯府二姑娘不僅以閨閣女兒之身過問婦人懷孕之事,還會行醫家少有的扎針之術,當真是聞所未聞。
行針過半,安婉的臉色不覺好轉;似有醒來的跡象。
安秋鶩大喜,忙在安婉耳邊輕聲呼喚起來;果然不到一刻的時間安婉虛弱地睜開了雙眼,看著大汗淋漓臉色憔悴但又喜極而泣的安秋鶩時,還以為在夢中。
「秋。。。鶩,我。。。不。。。是在。。。做夢吧。」
「堂姐,你沒有做夢。」安秋鶩輕輕地握了握安婉的手。
「你先不要說話,積攢力氣,孩子還在你腹中,等生完孩子,秋鶩陪你秉燭夜談。」
安婉終於感覺到了真實的觸感,揚起淡淡的微笑「好」。
兩姊妹沉浸在這短暫的喜悅中時,皎月也帶著太醫趕到了羅府。
安秋鶩沒有想到這麼快又見到了那位年輕的太醫院使,她趕忙收起銀針;輕聲喚了喚身旁還有些呆怔的嬤嬤,「嬤嬤,我腿麻了,你扶我一下。」
有這位嚴太醫在,安秋鶩安心許多;自己到底還是個未出閣的閨閣女子,之前形勢險峻做妹妹的擔心姐姐還情有可原,現下倒是沒有必要再呆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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