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菩提緩步走進來,一眼就看到暮禪就這麼大大咧咧的枕在一隻長毛怪的柔軟肚皮上蜷縮著身體睡著了。
只是那張得天獨厚的絕世容顏似乎睡得並不踏實,眉頭緊皺,嘴裡喃喃的似乎再念叨著什麼?
他總是喜好著一身白色的僧衣,長發隨意的挽在背後,就算在這髒污的沙海里,依然乾淨如初。
細長白皙的手腕上纏著好幾圈散發著淡淡金光的佛珠,須菩提自然知道這是玉蟬珠,世間最精貴最堅硬的功德法器,只可惜只能守不能攻,非常雞肋。
曾經他就建議過暮禪將其堅硬的優點發揮到最大,最好是能淬鍊成帶攻擊的利劍。
況且他在塵世遊走太長時間,遇到不長眼的或者挑釁的實在太多,沒有厲害的武器防身,只能被打壓欺負。
可是暮禪卻偏偏放棄了它最引以為傲的攻擊力,每再自己成功積累一件功德之時,就會將其磨成一粒佛珠穿成一起隨身攜帶,直到現在以成一百零八顆,雖然沒有攻擊力,反而守護力度卻被加持到了最強。
這就像是暮禪的性格一樣,外表看起來柔弱無害從來不去主動攻擊人,內里卻是堅強果敢,決定去做一件事就絕不後悔。
所以像他這種外柔內剛的人最容易被傷害,但是被傷害後卻又是最堅強走出來的那一個。
「不……不行……別走……」此時的暮禪忽然緊皺眉頭像是陷入了夢魘中。
須菩提離近了也就聽清了這麼幾句反覆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直到他將雙指並起點在暮禪的額間上,那裡被隱藏的一道璀璨金色佛印帶著無上榮耀之光漸漸顯現而出。
暮禪原本皺成一團的眉頭逐漸舒緩開來,原本緊張蜷縮的身體也漸漸進入放鬆的狀態,純淨的睡臉安靜寧和。
須菩提長嘆一口氣:「孽緣啊!」
然後輕柔的伸出雙手將此時已經陷入安穩沉睡的暮禪輕鬆抱進懷中,一道聖潔的亮光從黑暗的洞中閃過,兩人的身影漸漸被隱入其中,隨著的亮光的消失一起不見。
洞中的魔物還在沉睡著,外面的風沙還在不停的刮著,唯有那些翻倒在沙地上的酒罐子代表有人曾經在這裡肝腸寸斷過。
等到暮禪第二日從熟悉的床上醒來,這才知道自己已經被師兄給帶出魔域了。
「我怎麼會在這兒?」暮禪頭痛不已,對於睡著前的事情已經記不得了。
「你昨天喝多了,非要讓我把你帶回方寸山。」須菩提伸出手來原本是想幫暮禪解了宿醉的懲戒,結果卻被他推開。
「這點不舒服就不勞煩師兄浪費法力了。」暮禪道:「給我來碗醒酒湯就好了。」
「你傻嗎?有熬湯那功夫我這浪費九牛一毛的法力早就給你解了頭痛了。」
「說的也是,但我還是想要嘗嘗醒酒湯的滋味。」暮禪固執的說:「以前常看別人喝,味道很香。」
「你這段時間為了完成佛祖交給你的任務,倒是沾染了不少人世的氣息。」須菩提笑道。
「我現在倒也想跟師兄一樣,再人界找個清修之地,獨自悟佛。」
「你不如就此留下來,跟我一起佛道雙修好了,既能參透三界真理玄機,亦能廣結善緣,外修功德。」
暮禪卻搖了搖頭:「說實話,我對真理天機真不怎麼感興,但是除了靈山也就你這裡適合我待一段時間了。對了師兄,最近你又有收的徒弟徒孫嗎?反正我也沒什麼事,不如幫你照顧他們。」
「照顧他們的工作自然有人做,你這種修為的人去做那婦人的事,不覺得大材小用?」
「不覺得。」暮禪笑道。
「你這是老毛病又犯了吧?」須菩提一臉無奈:「不過前段時間我這裡倒也真收了一個來自靈澤山的徒弟,挺有靈性的,等你好了以後過去看看吧。」
「好的師兄。」暮禪答應的很是開心。
須菩提笑著點了點頭,出了暮禪的住處,回到自己坐禪的地方沒多久,就聽外面忽然傳來一聲慘叫:「師兄你坑我,你這靈澤山來的徒弟怎麼是個刺蝟啊!!!」
第76章五百年前的番外(二)
暮禪前兩天剛因為盲目擼了刺蝟精被扎了手,心有餘悸。
早上剛起床,就感覺門外異常安靜。
按說平時這個時候,方寸山的弟子們上完早課該是亂鬨鬨的走在休息區的院子裡追逐玩鬧,他雖說跟他們住在一起,但也是隔著一個院子的單獨房間。
平時除了負責師侄們的生活起居,他並不對這些孩子的少年天性,活潑自由太過苛責。
然而今天外面卻靜的有些不太正常。
暮禪臨出門時順便拿走了那個掛在椅背上的金面白鬼面具戴在臉上,那是昨日跟師兄一起逛市集的時候買的,平時面目都有法術隱藏成為普通人的樣子,但是師兄卻特意買了這個面具叮囑他以後都戴著,既省事又省力並且還避免了不少因為他這張臉而引起的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平時師兄也總是化作一個仙風道骨的道士模樣,明明很年輕很俊俏的臉,卻硬要頂著一頭白髮長鬍鬚,雖說臉上一點皺紋都沒有,但是那雙頗具深沉的眼睛再每次盯著別人看的時候,總是有種高深莫測被看透的感覺,讓人不免心生畏懼。
暮禪剛出門就遇到兩名年齡稍大的弟子個子高一些的叫沐海,皮膚有些黑的那個叫6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