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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頁(第1页)

饒是身經百戰的徐行年,此刻也被兒子驟然轉過來的複雜神情鎮住,這種神情本不應該出現在他兒子身上,無奈、不解又痛苦。

徐行年不自覺鬆了手,片刻又緊緊拉住,怕他仍要往外走,另一隻手也搭上他的肩膀。

徐琰釗眼睜睜看著徐姜堃推門而出,步入冬日暖陽。

他懂了父親的意思,卻不理解,略使了些力擺脫他的桎梏,轉身就要回樓上,他沒想好該怎麼面對這種場面。

「釗子!」身後是李卓有些急切的聲音。

他腳下微頓,到底還是丟下一句「我先上樓了」頭也不回的離開。

樓下一站一坐的兩人無奈對視。

李卓也是在最近才確定這件事,不能說不震驚,但對於如今的她來說,也算不得什麼石破天驚無法接受的事。

真說起來,她只覺得虧欠了堃子,因為從始至終她從未對他有過一分一毫的男女之情,年輕時把他看做需要關照的弟弟,後來嫁進徐家,就是值得信任的子侄,從來都是真心實意的晚輩看待。

倘若這件事她早些知道,一定會早早的切斷兩人之間的聯繫,決絕的不給他任何希望,也不至於行至如今,蹉跎這麼多年。

如今不亞於告訴她,自家的孩子被耽誤數年,竟全是因為自己。

可惜沒有如果。

她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徐行年過去拍拍妻子的肩,抬腕看看時間提醒李卓:「司機一刻鐘後來接你去公司。」

李卓聞言終於起身,準備回房間換衣服,身後又傳來聲音:「不用擔心,我會解決這件事。」

她回身看了徐行年一眼,腳步停下問道:「你說我們要是沒有分開過,會怎麼樣?」

??

第三十九章

話音剛落,她自己卻是一瞬間怔然,緊接著扯扯唇角,不待徐行年回答錯身往房間走。

去想這些「如果」又有什麼用?

獨留下徐行年站在原地,目送李卓的身影在電梯廳的拐角處消失。

期間她抬手將垂在臉頰邊的一縷頭髮別在耳後,露出寬鬆毛衣下的伶仃手腕,日日相見不發覺,恍然才醒悟她已然瘦了這麼多。

他忍不住想方才李卓的問題,思來想去,他們如今算是多走了些彎路,但算得上殊途同歸。

他們當年戀愛的時候,還在讀中學,天天在兩家人眼皮子底下裝作不熟,然後過兩個路口李卓會跳上他的車,抱著他的腰讓他載她去學校。

彼時他不喜李卓路上張揚的笑聲,每每打定主意今日要不理會她,卻總是不自覺便被她帶著也笑起來。

那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

可是當初分開,李卓是那麼決絕,他至今午夜夢回,仍能夢到當年她留下的最後一個眼神,近來尤其頻繁,看得他即使在夢中也會一次次心絞起來,想握又握不住的無力感,生生任她從自己生活中消失。

若非當年李家的那回事,他想,兩人此生很有可能再沒機會。

因此,至今他都不後悔當年的趁人之危,哪怕李卓因此記恨了他多年。

思及此,徐行年捏捏眉心,短短一月功夫,他的兩鬢甚至冒出白髮,也就是徐琰釗回來後,才覺得肩頭鬆了一松,不得不承認,之前是他們小瞧了兒子。

今天的事,他還是要親自去給他一個交代。

徐琰釗和徐姜堃的關係一向不比與他這個做父親的差,剛剛的事不必想也知道會對他造成怎樣的衝擊。

於是也邁步上樓。

徐琰釗自打回了房間就哪哪看不順眼,他此時滿腔的怒意無處發泄,整個人憋屈到極致,先前的電腦顯示屏被他揣在地上,一片雜亂,看得他愈加心煩,乾脆去健身房發泄。

人在跑步機上機械的邁著腿,腦袋裡卻無論如何靜不下來。

徐琰釗當下的心情實在是很複雜,他一方面站在李卓徐行年兒子的角度,覺得徐姜堃噁心,對他失望至極;另一方面又隱隱為徐姜堃感到悲哀。

他覺得他不該,但情感著實不受自己控制,他本應該厭惡著這個長久以來伺機破壞自己家庭的人,應該不齒,應該唾棄,可那個人是徐姜堃,是他幾乎從小到大當做榜樣的人。

這是一種信念的崩塌,可又有一部分的意識忍不住為他開脫。

幾乎要被這兩種聲音撕裂。

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一貫不耐煩說話,冷著一張臉好似能凍死個人,令人退避三舍,此刻景蕭和的臉卻還是從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毛線團中露出來,幾乎就要忍不住拿起手機。

徐行年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徐琰釗在跑步機上一副行屍走肉被抽了魂似的樣子,死死盯著前面的顯示屏。

他咳了聲才開口,先說徐琰釗房間裡的慘狀:「你房間那是怎麼回事,等下收拾好讓人送個的來。」

徐琰釗內心蠢蠢欲動的觸手被一聲輕咳驚得縮了回去,他回頭看一眼父親,放慢度,卻不願意停下來顯得太無所事事。

低低地應了一聲,再次沉默。

徐行年也踩上另一旁的跑步機,調好度與兒子並排站在一起,兩人沉默的走了近十分鐘,走到徐琰釗幾乎要懷疑他爸可能什麼都不會告訴自己的時候,才聽旁邊的人開口。

「有些事應該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媽當年是被迫嫁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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