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不擇路的樣子把相斯琪逗笑,不客氣的說:「都有勇氣搞這一頭藍毛,還怕人看啊。」
蕭和表示你不懂,但還是把車窗搖上去,然後得意的展示給相斯琪看,問她美不美。
相斯琪說美死了。
惹得副駕上的人風情萬種的挑眉:「多給你看幾眼,明天就染回來了。」
「哈哈哈哈,為人師表的血脈壓制了你。」
蕭和之前已經在四人的微信小群里吐槽過因為這一頭藍發引發的烏事件,此刻相斯琪的笑聲是損友的究極表率。
一起笑完,蕭和重重地靠在副駕椅背上,同時發出一聲長嘆。
「怎麼了?」相斯琪看她一眼問道,「離開美帝資本主義重回祖國懷抱的感覺如何?」
「不如何,就是普普通通過日子唄。」她面朝相斯琪神色淡淡。
「回想一下我以前年輕的時候還總覺得自命不凡,然後處處不服輸,使勁讀書。」
「艱難的在國外讀書五年,拿到那張證,發了幾篇有點水平的期刊,行業內小有名氣,結果呢,回來之後一樣是從頭開始。」
「學院裡說你是人就要帶最多的課時,要當操碎了心的班主任,課表還得給你排的尾相接,不知道的都以為教務擱這寫命題作文呢。」
「還有那個破醫院,說你是人就要接周末的診,周末病人多有利於積累經驗快成長。」
「說白了不就是別人都不願意乾的活推到人頭上嗎?人家不坐班的時候可以不來學校,我不坐班的時候還要坐診。」
「以前啥也沒有的時候,我還有勇氣反對職場性別歧視,但到了這會兒,面對這種赤裸又明顯的職場霸凌反而長了軟骨病,真踏馬受夠了這種排資論輩。」
「想想你戶頭上那百八十萬,還有什麼不能忍。」相斯琪一面開車,另闢奇徑寬慰好友,「你的起點,已經高過大部分同齡人。」
蕭和去年十二月份結束在費城的實習之後回國,應聘到s城遠近聞名的這所大學任教,同時在附屬醫院接診,今年年後正式入職。
她憑藉光輝的履歷和兩篇頂級期刊,根據人才引進的相關政策,獲得落戶s城並一次性發放1oo萬安家費的待遇。
「賣身契啊。」雖然這麼說,卻到底笑了出來。
對普通人而言,很多時候金錢的魅力還是很大的,比如可以蒙蔽眼前的煩惱。
她不是愛抱怨的人,今天這一次說過就算,以後也不會再糾結。
車開到一半,相斯琪突然想起來問蕭和,她到之前和她在路邊聊天的貴婦是誰。
蕭和笑說什麼貴婦,那是她們系主任,然後把兩人剛才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斯琪信誓旦旦的說:「難怪,我說怎麼她還往我這看了兩眼,你信不信她肯定要給你介紹對象。」
蕭和說不能吧。
相斯琪反駁有什麼不能,不然她管你是不是在等男朋友幹嘛
順帶著給她科普交際常識——國內目前媽媽輩的人群里,別管她是大學教授、機關幹部還是家庭婦女,能打敗他們說媒這個愛好的只有廣場舞。
「可是據說我們主任自己都是單身哎。」她介於半信半疑之間,忽然想起什麼來隨口感嘆,「哎我跟你說,過年的時候有個親戚來我家,我一小舅媽,你猜她多大。」
相斯琪保守估計:「25?」
她伸出來三個手指頭給旁邊人看。
「23啊?那還好吧,比你也就小個三四五六歲,你喊聲舅媽沒虧多少。」
「不是,重點是她閨女兩歲了,我們23都還把自己當個姑娘呢,人家孩子都兩歲了。」說著蕭和搖搖頭,「太可怕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相斯琪深以為然。
離餐廳還有一個路口的時候接到王可馨的微信語音電話,蕭和還以為是打電話來問她們到哪的,結果剛接起來電話就聽到一通輸出。
王可馨在電話里她把老闆全家溫柔問候了一遍之後,不幸的告訴她們???她走到半路因為工作上的突發狀況被叫回去臨時加班了,爭取趕上他們的下半場。
掛斷電話車裡兩個人默契的保持沉默,這就是打工人的日常生活,誰也不會比誰好過。
兩人到火鍋店的時候邱燕已經到了,她和景蕭和是高中同學,相斯琪和缺席的王可馨是蕭和的大學同學,於是她將兩人介紹認識。
女人的飯桌上,八卦跟吐槽就好比男人吹牛逼,都是下酒菜,感情生活尤其是重中之重。
作為中間的牽線人,蕭和被當其衝拉來開刀,要求細細交代她這幾年來的異國情緣。
蕭和說自從跟香菜男拜拜後她就是清清白白一孤家寡人,求學生涯的自我修養使她的感情只允許被發刊來玩弄,一次次滿歡期待的投出去,一次次在希望里被駁回,哪裡有時間找男人。
邱燕和相斯琪在旁邊附和,然後兩人的話題迅從吃不吃香菜轉移到下次要一起去吃哪家哪家店。
她把這些聲音聽在耳朵里,心裡卻不期然浮現出某個高挑的身影和硬朗板寸的形象。
她知道這是誰。
蕭和並不經常想起徐琰釗,甚至可以說很少很少想起他,可每一次想到他時,便奇異的覺得對方在自己回憶中的印象更清晰了,甚至時隔9個月她依舊能具體到他在雅加達那天早上穿的寬鬆棉T和惡臭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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