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孫爺,你買那麼貴的玩意兒,幹什麼啊?」沈十四擺著腦袋問到。
「不提也罷,玩兒鷹的被鷹啄了眼!」孫大勝也擺著頭,忽又想了起什麼,轉頭問沈十四:「你這平時身上連個銅子兒都沒有,今天怎麼拿得出一百兩的銀票?」
沈十四給票據時,是背對孫大勝的,所以他只見到沈十四給了那掌柜一張紙,所以猜想那就是一張銀票。
沈十四聽罷,腦子裡飛快的找出了個理由:「後天就是岳丈大人六十大壽,那是娘子讓我準備壽禮的錢!」
「喲,這可是要緊錢!」孫大勝多少有些愧疚,但一百兩也不是小數目,自己一時間還還不上:「明天巡一天城,跑斷腿我可能也收不來這一百兩,更別說收上來的錢還得分!」
「不打緊,我再想想其他法子。」沈十四本就是扯的個幌子,也沒有要孫大勝還的意思,畢竟這巡城官,現在還代自???己被立竿懸賞著,只當是補償了。
「你能有啥法子?」孫大勝可不覺得面前這鄉下漢子能有補上一百兩的能力,出於愧疚他左顧右盼的想著,琢磨怎麼能補上這份壽禮,晃眼看到沈十四手中的宮史殘卷,他立馬靈光一閃,指著殘卷說:「這東西也值一百兩,要不咱換成錢銀,或者乾脆就用這個當壽禮。」
「也不知孫爺你這是看中了什麼寶貝,能不能做壽禮?」經這麼一提醒,沈十四也才想起手中的殘卷。
「老實說,這是被強賣的物件,我都沒仔細看過,打開看看。」孫大勝說著,湊了過來,催促沈十四打開殘卷。
沈十四展開了手中的殘卷,細細的看了起來,這是截硬撕下來的紙張,看起來原本應該是裝訂在冊子中的。
「開寶九年十月壬午。。。。。。」孫大勝小聲的念起了紙張上的文字:「咦,這不是太祖皇帝駕崩那天?」
沈十四沒有理會孫大勝,而是直接看了下去,紙張上寫到:
「開寶九年十月壬午,大雪,陛下惡疾,臥榻不起,屏退左右,拒百臣於萬歲殿之外,獨留扈從黃普近身侍奉。」
「亥時三刻,傳旨檢校太保覲見。」
「亥時七刻,晉王至,入萬歲殿,百臣左右不得上前,但遙見燭影下晉王時或離席,若有遜避之狀,又聞引柱斧戳地之聲,陛下呼曰:好為之!」
「繼後,晉王留宿殿中,癸丑,辰時五刻,帝崩於萬歲殿,扈從黃普不知所蹤。」
「辰時六刻,皇后至,見萬歲殿中狼藉,急召檢校太保。」
「辰時七刻,殿帥張七賢,領殿前司部眾千餘,護衛內侍行季因,攜陛下遺詔,傳位於晉王。」
就這短短兩三百字,便要去了一百兩,沈十四心感不值,卻沒注意到,一旁的孫大勝臉色大變。
孫大勝一把奪過那殘卷,猛塞進了懷裡,嘴裡壓低了聲音說到:「短命了,這可是誅九族的玩意兒!」
沈十四多行於江湖,對廟堂官家的事並不敏感,只問了一句:「怎麼?」
「你可知道,這上面所記那晉王是誰?」孫大勝左右看了看,低聲問到。
「不說傳位於他了嗎?那必是當今皇帝啊!」沈十四回答到。
「那你再想想,這上面都寫了啥?」孫大勝緊張道。
沈十四稍加回憶,便反應了過來,晉王在皇帝病重之時,單獨覲見,其間還表現出了迴避退讓的行為,然後還有斧鉞敲擊的聲響,這晉王似乎和太祖皇帝產生了衝突。
而就在當夜,太祖皇帝就駕崩了,隨身的扈從不知所蹤,萬歲殿裡還一片狼藉,這怎麼看都像是晉王殺死了太祖皇帝!
雖說,最後有遺詔,傳位給了這個晉王,可這其間疑點卻也不少,既然太祖皇帝有意傳位晉王,那為何還會和其起衝突?還有那在場的第三人,扈從黃普,又為何會不知所蹤?
「太祖皇帝彌留之際,要傳召的是檢校太保,那可是他的兒子,這皇帝的胞弟晉王卻不請自來,這還不明顯嗎?」見沈十四半天沒有反應,孫大勝繼續低聲說到:「定是晉王,也就是現在的皇帝,截下了傳召,趁機。。。。。。」
孫大勝說著,用手在自己脖子上做了個割喉的動作,沈十四當然也懂,只一臉憨厚的連連點頭。
「那傳遺詔的兩人中,張七賢現在是宰相,季因也做到了樞密使,這兩個官職可都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孫大勝接著低聲說到:「要不是立了大功,能坐上這樣的位置?再說,傳召這種事,哪有這麼急的?不先把文武群臣召集齊了?他們著急忙慌,帶齊了兵馬,還偏偏在皇后召見檢校太保之前就殺到,這不就是早預謀好了嗎?」
孫大勝就差把弒君奪位幾個字說出來了,但那奪位之人現在還是皇帝,所以他也有些忌憚,雖已經說得很白了,但卻還是倔強的守住了那幾個字。
沈十四當然明白,但他對誰做皇帝並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那個不知所蹤的扈從黃普,再聯想到鬼市立竿要擄走小包子的人,和禁軍有關聯,而唯有樞密院能調動禁軍,再加上小包子的原名也姓黃,這會是巧合嗎?。。。。。。
??四十、南竹的回憶
「這東西讓人看見,咱哥倆九族不保。」孫大勝壓低聲音,左右看了看:「可惜是可惜了一點,但小命要緊。」
孫大勝說著,把沈十四拉到河邊人少處,讓這漢子擋住自己的身形,然後飛快的把那張殘卷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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