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山低下頭,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
雖然如此,他還是順從地攬過了明玄的肩頭,讓他靠在自己懷裡,另一隻手環過腰部,幾乎沒使什麼勁,就將他抱了起來,穩穩噹噹。
因為瘦,他的背脊上能清晰地摸到突出的骨頭,好像快要刺穿皮肉。好似再用力一點,就能直接捏碎他似的。而且從這個角度,他能看到對方松垮的寢衣下,一道猙獰的陳舊劍傷橫過鎖骨下方,沒入衣內,頗為觸目驚心。
「你到屏風後面去。」明玄被慕千山抱到了一旁的小榻上,推開他的肩膀,「我換衣服不要你幫。」
慕千山諸多話語在肚子裡轉了一圈,面色不愉地撫上了那道舊傷。
「這是怎麼回事?」
明玄搖了搖頭,認真道:「慕千山,我不記得。」
慕千山嘴角扯了扯,眼底卻沒有笑意,「嗯」了一聲,心中又添了一筆帳。
明玄聽著他的腳步聲出去,才著手給自己換衣。
他穿上外袍,聽得慕千山在外頭敲了下屏風。
「我進來了。」
明玄側眸,應了聲,聽見慕千山走了進來。他背對著慕千山,屏風遮擋的狹小空間裡,彼此的呼吸聲都變得很清晰。
腳步聲在他身後停住了。明玄呼吸一窒,慕千山的手從後腰繞到他身前。
「慕千山……」
慕千山沒有說話。片刻之後明玄感覺腰間忽而一重,低頭看去,已經被繫上了一枚玉佩。
這玉佩是上好的白玉雕成的,繫著一道青色絲帶,質地溫潤,潔白無瑕。最為奇特的是,中心有一道血跡般的沁痕,纏繞在玉佩的蓮紋之上。
他對這東西隱約有幾分印象。可一時卻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兒見過。
「眼熟吧。」
慕千山站在他背後,語氣中似乎帶了些微笑意。
他攏起明玄的長髮,用一根綢帶系起來,漫不經心地對他說,「我想把它送給你。」
明玄眸光微動,卻皺了皺眉:「不要。」
「收下嘛。」慕千山低眸看他,眼光溫和,「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只是討個好兆頭。」
明玄擋住了他的手,慢慢說:「太貴重了。」
「佩玉可以護佑病人身體康健。這枚玉佩麼,是我遇到你的那天,你還給我的。」慕千山吐息溫熱,「反正,我想給你。」
什麼都可以給你。
慕千山眸光在他臉上定定地停了一會,見對方眼神依舊未記起,便笑了笑,自然而然地牽起他的手。「不說這些了——我們走吧。」
院中。
一旁的侍女都在偷眼打量,只見內間的房門忽然開了。明玄這幾日都沒出門,被冷風撲面一激,頓時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