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面前背着灯光站着的身影,看不见警帽下的脸。
扭了下椅在墙角蜷缩了一整晚酸的脖子,挺了挺已经麻木了的背,撑着地面刚站起身,那人便拉起枕麻了的胳膊向外推搡。
门口另一警卫见状,两人一人一只胳膊虚抓着推到了卫生间前。
“赶紧洗脸,还有2o分钟。”
手上的手铐并不紧,扭开水龙头往脸上拍了拍渗人的寒意,
看了看镜子前的熟悉而又灰暗的脸,眉稍紧了紧,转身向警卫走去。
大厅内门还等着人到齐,靠着墙在过道下,听着不远处这两个警卫的闲聊。
“看着年纪轻轻眉清目秀的,这事儿都干得出来。”
“听说死还是一个乡长”
“有啥想不通的。”
“哎。。。”
看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哥,给抽根烟行么。”
年纪稍大的警卫扭头过来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看拖的铮亮的地板。
从兜里拿出一包红塔山,抽了一根,又摸出打火机点着递过来,面无表情的走回另一个警卫身旁。
两人都没有在说话,像是留给了青年留了一点自由的时间。
吸了一口烟进去,好像不是那么饿了。
盯着满是伤疤的两指夹着的香烟,烟头燃烧的火苗,在黑暗中的过道渐渐让烟灰覆没。
站在窗口警卫没有在闲聊,青年略显颓废的看着阳光下的警徽,有些失神。
两个警卫也静静的望了过来,仿佛两个世界的人在相互凝望。
大厅中传来声响,警卫们也走了过来。
“进去吧。”
两人并肩站在了身后。
里面的人打开了门,身后的警卫轻推着青年走了进去。
触眼扫过。旁观台上坐满了人。
原告律师身后,一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妇女狞笑着,狠狠盯着低头不语的青年。
咬牙切齿着,仿佛要撕人一般,眼珠子里都充满了仇恨之色。
好似想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一样,身后一众也是同样带着满脸愤恨的神情。
青年男子抬起头,冷漠的看了他们一眼,又低着头向栅栏走进。
站好待守卫关上闸门,挺直了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漠然的看向高高在上的审判者,身后是各大媒体的旁听者,和记者以及众多战友。
。。。。。。
九点的钟表声如期而至,一通流程般的审问与原告律师的斥责,如同笼中之雀的身影并未多语,只是略显几分萧瑟。
直至审判长因嘈杂的人群有点心烦意乱的敲了敲手上的小木锤,喊了几声肃静。
青年人清了清未进水米,有些沙哑的咽喉开了口。
“三十年前,我爷爷白手起家,在那个贫穷的年代,让这个家的子女锦衣玉食。”
“当时这个镇的领导人,找我爷爷合伙开了个加油站,镇上出地,我爷爷出钱。”
“三十年前啊,呵,吃糠咽菜的年代,十九万,是多少老一辈儿人想都不敢想的。”
“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每年给镇上两万五的分红,自我爷爷在世至今,年年不曾短过一分一毫。”
“我还记得小时候加油站没有生意的时候,我爸为了早上让我和弟弟多吃两口鸡蛋卖血换钱,呵,他以为我不知道。”
“慢慢的,国家富有了,穷苦人家也能吃上饭了,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好,起了歹心思的人就越来越多。”
“三姑和三姑父伙同银行的人,背地里取走了我爷爷一辈子的积蓄,活活气死了我爷爷。”
“奶奶看透了一切并没有告她们,只是带着我爸回了乡下,”
“我的母亲也被人欺骗,卷走了家里剩下的积蓄,给了这个失去顶梁柱的家最后一刀。”
“奶奶是个善良的人,没读过什么书也不认识字,她只知道,不想给五个子女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