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谈到这个,孟云娴难免紧张起来,小声的说:“不、不知道。”
周明隽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慎重起见,他强调了一遍:“你有眼疾的事情,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再近身的丫头也是一样,天色暗了尽量不要出门,房中常亮小灯,睡前少喝水,以免夜起,若是还睡不安稳,焚香,安神茶都可,最重要的是——白日里不许贪睡,多耗些力气,晚上自然睡得香甜。”
孟云娴慢慢地低下头,有点难过。
“周哥哥,是不是这件事情传出去,侯府和大家都会嫌弃我呀。”
周明隽看着她,十分认真:“正解。”
果然。
她更难过了。
“我在侯府会过不下去,而且还会嫁不出去,对么?”
周明隽:“不错。”
孟云娴心中哀叹,这真是顶天的悲伤了,一想到她要背负着这样沉重的秘密去和楚绫争一条出路,就觉得贫穷果然算不上什么大麻烦。
忽的,她又想到了一件比悲伤更重要的事情!
同一时刻,周明隽也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现在他已经回来,难免有人对他的过去多加追问,若是得知他们二人早已熟识,难免又要对荣安侯做一番“早有预谋”、“居心叵测”的盖棺定论。他倒是无所谓,可是把她扯进这风波中来,这就有所谓了。
刚要开口,孟云娴抢先了。
她的手轻轻地揉着刚才踢疼了的脚趾头,眸子忽闪忽闪的:“周哥哥,往后我们应当会很少见面吧。”
周明隽点头:“也许吧。”
可若是争取争取,也未可知。
孟云娴脑袋一歪,丧丧的:“我只是侯府的一个庶女,万万不比周哥哥尊贵,我在府中听说过一些事情,思来想去,往后怕是并不适合和周哥哥你表现的熟稔有交情。”
周明隽心中一动——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周明隽觉得自己心中十分的矛盾。明明他也是这么想的,由她说出来,还说的这样可怜巴巴,他又想要反驳——那群老狐狸知道了又能怎样?
孟云娴的小脑袋嗖得摆正,小脸溢满了真情切意,“可是我与周哥哥你到底有七年的情谊,叫我装作陌路不识,实在是心里难受。”怕他不知道是怎么个难受法,她还往自己的心口捶了两下。
周明隽喉头滑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犹豫片刻,伸出手来,摸小狗似的摸摸她的头,也不清楚能不能起到安慰作用。
“今日一别,恐难再见。”孟云娴牵住他的衣角,“云娴斗胆,想跟周哥哥求一物什,瞧见它便如瞧见周哥哥本尊,算得上是睹物思人了!”
求,睹物思人……
这用词。
周明隽心动了。
或许,他也可以在她这里要个什么。
青年的脸上浮出几丝玩味的笑意,双肘搭在腿上身子微微前倾,几乎与她呼吸交融:“你想要什么?”
少女眼波灵动,因为紧张,贝齿轻咬红唇,看的周明隽竟然有些口渴。
孟云娴睁着一双大眼睛,试着往他的耳边凑,周明隽便随了她,还主动送了送。
她一只手撑着他的膝盖,一只手拢在他的耳边,面带娇羞,轻声细语的咬耳朵——
“那个,汤、汤冻子,我想要十斤汤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