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郑氏的事情东窗事发后,慕国公府震怒,甚至派人来要将田小娘子接回去,可是那时的田小娘子已经身怀有孕,又因备受刺激胎气大动,一度命悬一线,孟光朝说什么都不肯让人走,田小娘子自己也不愿意走。
慕国公府实在不忍,便对孟光朝放了狠话,若是孟光朝做出什么宠妾灭妻的事情来,慕国公府就是把天捅个窟窿也要他不得善终!
孟光朝答应好好照顾田氏,是真的没有食言。
入门后的郑氏不安于室,屡屡作妖,田氏因为身体不适只能一味隐忍,最后,是孟光朝站出来,将郑氏想要谋害田氏和她的孩子的证据摔在她的面前,把她连人带着孩子一起逐出家门,发落到了云县的一个小村落。后来郑氏生下了一个女孩,也就是孟云娴。
可惜的是,田氏的第一胎,是个死婴。
香莲手一抖,装的水洒出来好些。
“这……这是真的?咱们的小姐就是那个郑娘子的孩子?”
宋嬷嬷和香莲都是侯府刚刚给孟云娴置办的伺候奴才,并非侯府里的人,对侯府的熟悉程度比孟云娴好不到哪里去,要好好过下去,自然要将情势摸清楚。
对下人们来说,跟对主子是最重要的。
庶出的没关系,能有点志气,有点手段,日子照样能过得好。
况且她们去的可是荣安侯府!
以侯爷的地位,庶出的姑娘说不定都有人争着要。她们二小姐生的美貌又可人,温温婉婉的,男子都喜欢!
若是再走运一点,记到主母的名下,做一个名义上的嫡女都说不定。
然而,这些猜想和希冀,都不基于宋嬷嬷讲的前提条件之上。
她们下人也是有自己的圈子和沟通的。早先就听闻,荣安侯府家风严明,主母是慕国公府万千宠爱已于一身,同辈中唯一的女儿。府里在夫人的打理下,工酬好不说,还各司其职,规矩严明,很少能有底下的人一手遮天。
这可是奴才们做梦都向往的地儿呀。
本以为跟了荣安侯府的庶出小姐是个大幸,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大难!
母亲作为小妾,插足主母与侯爷之间,还间接害死了主母的第一个孩子。
这回去,不就是送死的前兆么。
香莲顿时连装水伺候的心思都没了。
这样的主子讨好了有什么用,怕是她和宋嬷嬷越尽心尽力伺候的好,到了侯府死得越早。
宋嬷嬷忽然神色一凛,给香莲递了一个眼神。只见孟云娴拿着洗晒过的包袱布从拐角走过来,她模样温顺,看起来十分乖巧。
香莲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连行礼都忘了。孟云娴好像也不在意这些,与她们笑了笑,自己进屋去收拾了。宋嬷嬷将香莲带到一边,冷声道:“她到底是主子,你该做什么还是得做。”
香莲心绪复杂,只为自己往后去了侯府的日子担心。
原定第二日就要出发,孟云娴早就把自己的小包袱收拾好了。
她的东西本就不多,左右几件衣裳,几样用惯了的物什,简简单单。因为宋嬷嬷的这番告诫,香莲在接下来的路上都不比昨日的热情,反倒是宋嬷嬷多了几句嘘寒问暖。
孟云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人与人之间这种微妙的冷热变化,对谁都是客客气气。上路的时候,她身体底子好,不晕车不难受,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只顾着盯着外头的景色,很是好奇的样子。
最终,马车在第二日天黑之前抵达了荣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