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的颠簸,使得晏姝由兴奋变成了蔫吧,一下马车她连晚饭也未吃只往床榻上一横倒头就睡,毕竟一路劳顿,白华只关切地让沈流萤先好生休息,其余的也未多说,倒正合沈流萤的意,她可也是想同晏姝一样先好好睡上一顿再说,饭么,什么时候睡醒了再吃。
沈流萤到了屋里后将兔子放到了桌上,给它倒了一杯水,兔子随即过来舔,沈流萤揉揉它的脑袋,一脸困顿道:“白糖糕,你先乖乖地呆着,我先睡一觉,睡醒了再带你一块儿吃饭,别乱跑啊。”
沈流萤说完便收回手,在舔着水的兔子立刻抬起头来盯着她瞧,同时往前蹭了一小步,沈流萤随即便又朝它伸出手来,伸到了它的下巴底下。
只见这兔子当即将自己的下巴搁到沈流萤的手上,轻轻蹭了蹭,这才转回身来继续舔水喝。
这些日子沈流萤有些摸清了白糖糕的脾性,它很敌对猫,它喜欢跟她一块儿吃饭,若是让它自己吃它便一口也不动,夜里一定要趴在她身旁才肯睡,尤其喜欢用下巴蹭她的手心手背,总之,脾性怪得很,却又很是听她的话,也只听她的话。
“乖啊。”沈流萤笑着又揉揉兔子的脑袋,还用指尖在它毛茸茸的小鼻头上轻轻点了点,这才打着哈欠转身走往床榻。
待沈流萤睡着后,白糖糕从桌上跳了下来,从微掩的窗户挤了出去。
不过窗户外没有走廊,沈流萤的这间屋子又处在二楼,窗户下边便是街道,可兔子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挤出窗户缝儿之后连拐都不拐,直接朝前走,当即就从窗户外掉了下去!
就在这时,只听一旁有人压低了音量呼喝道:“小乌黑,上!”
“喵——”一声猫叫声,伴着一道小黑影扑向正急急往下落的白兔子,一张嘴就咬住了兔子的耳朵!
只见兔子的眼睛倏然大睁,前爪一抬就朝小黑猫的下巴用力揍去。
“喵——!”小乌黑被揍得立刻松开了兔子的耳朵,吃痛得和兔子一块儿往下掉。
眼见这两个小东西就要齐齐砸落到地,只见一道黑影倏地闪过,用一件暗绯色的外衫一把兜住了兔子,只一个眨眼便掠到了屋檐上。
下一瞬只听小乌黑摔落在地疼得喵喵直叫的惨痛声。
成功捞住白兔子的秋容站在屋檐上看着摔落在地的小黑猫,长吁一口气,好险好险,好险就害爷摔到地上了。
不过……
四爷该咆哮了!
果不其然,卫风的嚎叫声紧随而来:“小馍馍小容容!你们竟敢这么对我的小乌黑!我要打死你们——!”
才睡着未多久的沈流萤只觉外边吵得很,迫不得已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就要怒骂,可窗户外的街道静悄悄的,哪里有人?
沈流萤十分不悦地将窗户阖上,继续回去睡,并未注意到她的白糖糕不在桌上也不在屋子里了。
秋容抱着裹在暗绯色衣裳里的白兔子如箭矢一般消失在了夕阳西下的方向,卫风则是出了客栈乘上了马车,卫子衿驾着马车,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
就在马车要驶动时,卫风忽然撩开车帘看向不久前秋容才站过的屋檐方向,只见那儿竟站着一个人,一名黑色短褐的年轻女子,神色冷漠得就像一把刀,她的目光就在卫风的马车上,好似她就是在盯着卫风似的。
准确来说,或许是盯着他的举动及去向。
许是没有想到卫风会发现自己,女子想撤身已然来不及。
只见卫风桃花眼中万般笑意,正道:“影卫姑娘还是不要跟着本爷的好,姑娘是跟不上的。”
卫风说完,将车帘垂下,卫子衿驾着马车离开了客栈。
影卫女子握紧手中的剑,冷眼盯着马车,竟真的没有跟上去。
以她速度,的确是跟不上。
------题外话------
最近很忙很忙很忙,忙得连题外话都没心思写了……
062、血符异况
白华的人没有跟来,当然,卫风的马车也没有故意走偏道,就这么懒洋洋地躺在马车里,马车走着平坦道路,驶向西边一处宽敞的宅子。
宅子的大门上什么都未挂,就好像这宅子无人居住似的,但这宅子门前打扫得干干净净,门上的铜环也擦拭得锃亮,显然不是无人居住。
马车在此停住,卫风跳下马车后就着这大门用力踹了几脚,直踹得门环铛铛作响,一边吼道:“开门,不然爷就要把这扇破门给踹烂!”
“来了来了!”卫风的吼叫声才落,门后便有男子的声音传来,带着笑意,将门打开了,一见着卫风便是笑道,“四爷这么风流倜傥的一位爷,用脚踹门可是太有失身份了。”
前来开门的是一名年纪约莫二十六七的男子,着一件暗粉色的织锦广袖长衫,腰间坠一羊脂白玉佩,长发高竖,戴一七寸白玉冠,翩翩书生气,本就是单眼睑,偏生还爱笑,一双眼都快完成了一条缝儿,眼角有着深深的笑纹,好似他无时无刻不在笑着一样,否则又怎会有这般深的笑纹,他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六七而已。
卫风本是一脸的愤怒,在听到男子的夸赞后,这一脸的怒容倏地就变成了一脸得意的笑,“还是无忧说话好听,爷爱听。”
官无忧笑道:“那是当然的了,四爷爱听什么话,做属下的当然就要说什么话给四爷听了,再说了,无忧这说的可都是心里话,四爷在无忧心里,从来都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
“呵呵呵……”卫风很受用,笑得愈发得意,卫子衿忽然插话道,“爷,无忧不管对谁说话都是这么好听,爷还是不要多想了。”
“哎呀,小衿儿别这么直接地把实话说出来,四爷都还没得意够呢。”官无忧笑得眼角的笑纹更深了,卫风随即瞪他一眼,只听官无忧又笑着道,“英俊潇洒的四爷还是不要杵在这门外了,无忧已经备好了酒菜,四爷还是进府来吃吃喝喝比较好。”
“哼。”卫风哼哼一声,却未抬脚跨进门槛,“有没有好酒?”
“四爷驾到,怎敢没有好酒。”官无忧笑着,“四十年的老酒,管四爷喝个够。”
“这还差不多。”卫风这才舍得抬脚走进门槛,“不过我还是要找小馍馍和小容容算账!”
“四爷随便算,这可就不是无忧能管得了的了,四爷这边请。”
官无忧在将大门阖上时他那笑得快眯成一条缝儿的眼里满是森森寒意,只听他冷声道:“躲在外边的人,都处理了。”
“是,主上。”前一瞬还不见多一个人影的院子里这一瞬忽然便有五名年岁不一的男子单膝跪在了官无忧面前,在官无忧微微抬起手时又全都退离不见。
官无忧满脸笑意地跟上卫风,只见卫风面色微沉,问道:“有人注意到你了?”
“阴沟老鼠,不足挂齿。”眸中褪去寒意的官无忧依旧笑得两眼眯眯,“难道四爷这是在关心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