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玻璃碎片已經嵌在她手心,溫熱的紅色順著手臂垂在地上,滴答滴答融進橘子汽水裡。
她的「朋友們」各個狼狽不堪,哀嚎遍地倒在地上。
夏炎把玻璃碎片扔在找樂子那人身上,碎片順著他身上滑下,落在地上,砸出清脆的響。
明明是夏日,氣溫高得可怕,夏炎聲音發抖。
「滾。我不想再看到你們。」
如果看不起她,為什麼要接納她?
原來看笑話也能當作接近一個人,成為朋友的理由嗎?
***
盛煙知道夏炎條件不好,但在她有限的認知中,從未想過她的同學,而且是和她朝夕相處的隊員——家境可以困苦到這種程度。
她甚至想像不到這樣的地方居然可以住人。
原本的一點點惡劣,玩笑,和自大,在此刻蕩然無存。
盛煙只想趕緊逃跑。
「我……」盛煙喉嚨發緊,說不出話來。
夏炎雙手幾乎要把水壺握柄捏碎,她從牙縫裡擠出狠話:「所以接近我,教我彈琴,讓我頂替,看我笑話,就能讓你心情變好嗎?」
「我不是……」
「睡在這樣的地方,會讓你心情變好嗎?」
「……對不起。」盛煙老老實實道歉。
「所以呢?說聲對不起能讓你心情變好嗎?」
夏炎脾氣本就不好,只不過之前兩人在音樂方面的關係讓她收斂許多,現在如從撕碎鎖鏈的困獸,發起脾氣來咄咄逼人。
「盛煙,我知道你不在乎,你不在乎老師,不在乎校慶,也不在乎我,所以可以隨時隨地想請假就請假,或者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約束你,但我請你,至少能夠聽得懂人話。」
夏炎刻薄起來不留餘地。
「不是你一個人有家庭問題。」夏炎破罐子破摔,言辭譏諷,「你知道我媽為什麼出車禍嗎?因為我爸欠了賭債先跑路了,她也想跑。你這麼聰明,不如猜猜當初她跑路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帶上我?」
「如果我的不幸能讓你心情好了一點,那麼你現在可以滾出我家門口了。」
盛煙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她磕磕絆絆:「對不起,我沒想過……」
嗡嗡嗡。
手中電話又震了起來。
慌亂中,也或許是為了逃避眼前這股暴風雨,盛煙下意識滑向接聽鍵。
不小心把免提也蹭開了。
「明晚回趟家,你弟弟起點考考了班上第十,他想辦個慶功宴,希望你也在場。」
所以有時間去班上第十的家長會,沒時間代表全國第一做家長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