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最好。
一人至人間,一人還人間。
修長的手指撫過火尖槍,烈焰逐漸熄滅,化作一柄短刀,鋒利的刀刃在他臉上映出一抹光彩。
哪吒眸中漆黑幽深,似乎有了些神?采,堅定道?:「天庭為證,我?一人償還東海的血債。經此之後,退水,再不可來犯陳塘關?!」
敖泯大笑?,挑了挑眉,原本繞在他手腕的鎖鏈也特意鬆開一些,拿給?哪吒看。似乎是怕他反悔,故意先做做樣子。
「今日恩怨一筆勾銷,你要信守承諾放了她。」哪吒低聲道?,「天庭會為我?作證。」
他本想透過雲層去看一眼敖泠,可是濃雲太厚重,如綴了千層紗幕,什麼也看不清,最後竟有些遺憾。
敖泯頷:「那是自然。」
能?逼死李哪吒,敖泠算什麼?
如今天庭已?知曉她的通天罪行。她這輩子只能?做陰溝里的蛆蟲,再無翻身之日。
得他允諾,哪吒眼中的堅定神?色更濃,他只呢喃了一聲:「天道?為證。。。。。。」
天道?為證,今日他自刎身死,換陳塘關?永日安寧。
「哪吒——」
他聽見?了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似乎有很多人在喊他。
有敖泠,有他的母親,有金吒木吒。
但他沒有半分遲疑,一刀剜下,又接一刀,原本清冽孤絕的身姿裹滿溫熱的鮮血,在他皙白肌膚上留下一道?道?妖冶艷絕的血痕。
血液宛若長河紅雨,在空中劃出決絕的弧線。
他孑然一身,孤獨地立在灰暗的蒼穹里,渾身血肉模糊。
敖泠口中溢出尖銳的龍吟,是痛徹極致的悲泣,她還想再開口,可是喉嚨像被?人緊緊掐住,逼得她幾乎窒息。
纖細的手指微微抬起,徒勞地想要抓住什麼。
可她什麼也抓不到,什麼也做不到。
暴雨淒淒,鮮紅的血霧才從哪吒的傷口裡湧出來,就被?雨水沖刷殆盡,將?他觸目驚心的傷處泡得灰白,似乎要帶走他所有的鮮活生氣。
她從未感覺有這麼痛過,眼前的幕幕鋪開,時間像是被?誰掐住,在一點點慢放。
細密的鈍痛緩緩攀上骨髓,在她身體裡衝撞叫囂,逼得她眼前陣陣發昏。
「哪吒。。。。。。」
為什麼。
為什麼是他死。
明明有罪的不是他,是不施雲雨,燒殺掠奪,逼迫人族獻祭童男童女,如今還不顧人命,要水淹陳塘關?的東海龍族啊。
明明他該是陳塘關?的英雄。
憤恨與悲愴淹沒了她的靈識,靈力的反噬洶湧澎湃,她十指用力到掐出血痕,幾乎要將?指甲都劈裂了。
曾會毫無保留讓她讀心,一腔赤誠皆送到她眼前的少?年。
他會輕聲眷戀著喚她敖寶兒,幾次護她平安,還承諾永遠不會丟下她。
可如今他在血泊中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