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从天而降的“蔷薇之海”,就仿佛是一颗巨大的石头,砸在了黎晚音的脑袋上,砸得她有点懵。
老实说,以霍家大少爷的财力,花费四千万美金买一块钻戒,也并不是件多么难以想象的事。真正令黎晚音感到诧异的,是霍齐琛后面那句话。
他说,挑来挑去,只有这枚戒指最衬她。
黎晚音看着那枚精致绝伦的钻戒起了呆,脑海中莫名升起一个诡异的念头:难怪在古代,帝王会为了宠妃颠覆朝纲,千秋基业毁于一旦,穷书生会为了与京中花魁春宵一夜而变卖所有家产。
被下半身主导的动物真是太疯狂了。
思考半晌后,黎晚音蓦地回过神来。她伸手关上了那枚存放粉色钻戒的盒子,嗫嚅了会儿,又对霍齐琛道:“谢谢。”
“喜欢就好。”
霍齐琛说,“这戒指我也才拿到手,珠宝行的古董,虽然没人戴过,但毕竟年生久了,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瑕疵。后期佩戴的过程中如果有什么不满意,可以直接跟徐助理说,他会直接让原版设计师按照你的想法修改调整。”
黎晚音听完,一阵沉默,心想,她一周五天在工作,七天在加班,而且她们卡秀上下全都把她当成工薪阶层小有成就的小白领,她是绝对不可能戴着这枚四千万美元的戒指去公司的。
如果只是在家佩戴,也存在问题——这枚戒指这么沉,戴在手上,她怕是连洗脸刷牙都成问题,更不可能戴着打字写剧本。
综上所述,这本天价粉钻送给了她,实在浪费,因为它的最终归宿必定是进入饰品柜的最里层吃灰。
但,这枚戒指不实用归不实用,到底还是金主爹地的一片心意,她除了欣然接受没有第二条路。
因此黎晚音仍旧微笑,很乖巧地回答:“好的。”
黎晚音身上只穿了件礼服,粉钻收下了也无处安放,只好又交还给徐成文助理,由徐助理先行放到车上。
霍齐琛平素不喜热闹场合,今晚这场宴会,他之所以会来赴宴,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陈玄宇手上拿着他要送给黎晚音的“蔷薇之海”,如今东西已经到手,便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用过餐,玩过两局牌,霍公子意兴阑珊觉得无趣,揽着黎晚音的细腰起身,准备离场。
“别啊。”
见霍齐琛要走,陈玄宇立马扔了扑克站起身,依依不舍地说,“阿琛,咱们兄弟三个好不容易聚齐一次,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回香港,再玩几局呗!”
霍齐琛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耐,没出声,旁边的黎晚音看见大少爷的神色表情,知道他耐心快要耗尽了,连忙朝陈玄宇一笑,婉拒道:“三少,你是不知道,这段日子霍总工作很忙,一直都没有休息好,总是喊腰疼,刚才吃饭的时候又疼起来了,确实得赶紧回去休息。家庭医生已经在家里等着了,下次再聚。”
听完黎晚音的话,陈玄宇微蹙眉,“不是吧,阿琛你有腰疼的毛病?那确实得赶紧回去歇着。行,我不留你们了,下次再聚。”
随后,赵培亮陈玄宇两人便站起身,亲自步行霍齐琛与黎晚音送至了别墅大门口,又乘车,一前一后将那辆纯黑色迈巴赫送出了丽山道,直至大路口时才停下。
迈巴赫车厢内,一片沉静。
霍齐琛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脸色冷峻而淡漠。
黎晚音则趴在车窗户上往身后看,见陈玄宇还在背后摇摇挥手,不禁心生感叹,撤回身子升起车窗,随口道:“陈三少看样子很看重你这个朋友,依依不舍,走出老远了都还在冲你的车挥手。”
霍齐琛静默了会儿,眼也不睁地“嗯”了声,算作回应。
黎晚音侧目瞧他,忽然又有点好奇,凑近几分,问:“陈三少的性格张扬高调,还挺逗比的,和你完全不一样,你们怎么成为好朋友的呀?”
霍齐琛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合着眸子淡淡道:“高中那会儿我们是一个学校的。”
“难怪了,高中时期的岁月最珍贵,高中时代的友谊也最牢固。”黎晚音很随意地应,说着说着似乎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底的光略微黯淡几分,“不是每段友谊都能扛住岁月走到最后的,你应该好好珍惜陈三少爷。”
听见这话,霍齐琛微动眉峰,终于掀开眼皮侧目看向她,道:“听黎小姐这话的意思,好像在惋惜什么?”
“……没有啊。”黎晚音心虚,干笑着摆摆手,同时把头转开,不敢看他眼睛,“我只是在感慨你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不容易。”
然而下一秒,下巴一紧,被一只大手给捏住,重新转回去,抬高。
对上霍齐琛深不见底的眸,黎晚音眼睫轻颤,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黎晚音,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最不喜欢有人对我撒谎。”
霍齐琛盯着她,神色平静,嗓音却低得危险,“看来前几次挨的罚没让你长记性,不然,你不会至今都还学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