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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頁(第1页)

「真難得,」傑拉德丟開望遠鏡,冷笑道,「他的胳膊居然沒有斷。」

縱然有舍曼作為指揮官,背後又有弗朗索瓦一世的支持,摩鹿加的艦隊還是在西葡兩國的聯合圍剿下步步敗退。說到底,早些年傑拉德放的那把火,讓摩鹿加一直元氣大傷,肉痛至今,其後在西班牙崛起的香料種植園,又強有力地擠壓了摩鹿加的地位與空間。

先前他牽制著摩鹿加的時候,雙方勉強還算得上是勢均力敵,此刻,他既然挑起了兩個強大的國家加入到對珍·斯科特的討伐當中,傑拉德漆黑一片的眼珠里,已然映出了香料群島,以及斯科特家族的毀滅。

連綿不絕的爆炸聲震撼著耳膜,屍體與艦船的碎片將海面攪成一片混沌,黑煙跟著滾滾升上蒼穹——就在這個時刻,這個勝券在握的時刻,傑拉德思緒游移,視線隨著飄蕩的船舷碎塊而動,一時間失了神。

阿加佩在做什麼呢?

他心中充滿柔情,忽然如此想到。

冬天的塞維亞,會不會微微地下起小雪,飄落進他的掌心?

第74章

摩鹿加被攻陷的那一天,大火燃燒了半邊的天空,熱風與火油在屋脊上方激烈地糾纏,四處都是驚恐的尖叫,以及民兵臨死前的哀嚎。

空氣中不僅翻湧著丁香、豆蔻與肉桂皮被焚燒的濃烈氣味,更席捲著皮肉被炙烤的焦糊味道,兩者結合在一起,怪異得令人作嘔,但傑拉德面不改色地行走在街道——或者說街道的殘骸上,冷漠地下達著命令。

「摩鹿加的衛兵格殺勿論,任何黑髮黑眼的人,都要讓我親自過目。除此之外,不要動任何人的性命。」他壓低漆黑的帽檐,遙遙地正對著宏偉壯麗的摩鹿加宮,「最好別讓我重複第二遍。」

「是,大人。」

四天之前,舍曼·斯科特在勒令麾下三艘裝滿火藥的船隻施行了自殺式襲擊之後,就一路後撤,直至退到摩鹿加本土。他向來聰明,聰明人總是能準確無誤地預感到自己的死期,他心裡很清楚,傑拉德是抱著不死不休的心挑起的戰爭,再不及時抽身,他們都會成為戰場上的一簇炮灰。

所以他逃了,比起有去無回地阻擊傑拉德的聯合艦隊,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舍曼帶著滿身的硝煙味,匆匆撞進了最頂層的金宮,看到珍·斯科特就站在水晶的巨大窗口前,盯著遠方海面上影影綽綽的星火。

他知道她在看什麼,海平面上搖曳的每一滴火點,就是一艘敵方的艦船。

「我們該走了!」舍曼衝過去,「敵人來勢洶洶,我也攔不住很長時間,離開的船已經備好,我們現在就走!」

珍一動不動地站著,繁複的金燈照著她的背影,她稍稍偏過頭,璀璨的流光從她豐厚的長髮上滑落,嫵媚如絕代的妖姬。

薰香升起不散的白霧,舍曼這才從濃重的香氣里嗅到一絲流連的血腥。他低下頭,看到姐姐的腳邊橫七豎八,倒著一地屍體,身上翻卷著凌亂的刀痕。其中有奴隸,也有黑髮黑眼的斯科特人。

「怎麼了?」珍伸出一隻手,雪白的手心裡赤色斑駁,凝固著半流動的血,「你也要勸我離開嗎?」

她歪著頭笑,舍曼盯著她的眼睛,激烈的心跳逐漸平靜下去,他抬腿,慢慢走向他的主人,只以膝蓋支撐著身體,然後將臉放進沾滿血的掌心。

珍漫不經心地撫摸著他的面頰,用鮮血細細地抹勻了他的皮膚。

「你要我流亡異鄉,我除了活下去,還能做什麼呢?」珍捧著他的臉,輕聲問道,「傑拉德·斯科特不會放過我們的,就像我們也放不了他一樣。只要我還活著,餘生將永無寧日。逃走就是示弱,而示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舍曼?」

舍曼眨也不眨地望著她:「我們還可以蟄伏起來,隨時等待重整旗鼓的時機。只要活著,我們就還有機會……」

珍的臉上浮現出奇怪的神情,她忽然問:「你有什麼至今不曾實現的願望嗎,舍曼?」

舍曼愣住了,一個回答立刻就下意識地浮現在他嘴邊,但是他沒有說。

「從小到大,我的願望就是得到摩鹿加,啊,這個心愿根深蒂固,從來沒有變過。」珍自顧自地說,「無論是我父親,還是傑拉德·斯科特,全都配不上它,只有我,我才是它真正的主人。你不知道,我有多少次嫉妒著我們的哥哥,恨不得他立刻就在我面前死無全屍……」

她的語氣變了,聲線也變得怨毒,鋒利的指甲深深挖進舍曼的臉孔,在上面留下溢血的印記,但是舍曼沒有喊痛,他連表情都不曾變一下。

珍深吸一口氣,她放鬆了手指,安撫地摩挲著那塊皮膚。

「再後來,我終於如願以償,成為了摩鹿加的女主人。除了納西斯還在的那段時間,我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她沉默了一陣子,幽幽地嘆了口氣,「……可憐的納西斯。」

舍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有那麼一會兒,珍·斯科特沉浸在過去的回憶里,她艷麗妖異的面孔時而哀傷,時而流露出暴戾的桀驁之氣。過了許久,她才慢慢地回過神來,又愛憐地輕撫著舍曼的眼角,低聲問:「如今這個夢終於到了該醒來的時刻了,你還願意陪著我,跟我一起看著夢醒前的黃昏嗎?」

那麼,這就是一條死路了,我們將在血與火中墜入地獄,再也不會有其他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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