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與王妃恩愛甚篤,然成親僅一年,王妃便因病薨逝。此後經年,不能忘懷。
某日琉璃王再次思念起王妃,此時恰好飛來一對黃鳥,成雙成對,棲樹脆鳴,禽襯人悲,琉璃王觸景生情,遂作《鳥歌》。
當然,還有後話《沸流水》,明王唱完《鳥歌》不久,就在沸流水旁邂逅了與王妃長得一模一樣的搗衣女,將她帶回宮中。
卞如玉覺得自己點的曲子實在是太妙了,禁不住盯著魏婉琴阮上鑲嵌的螺鈿瞧。
「翩翩黃鳥,雌雄相依。念我之獨,誰其與歸?」魏婉邊奏邊吟,她的心是冷的,再也不會為情愛傷神,盡了十分努力,卻仍唱不出悲切。
好在只有短短兩句,轉瞬既過,卞如玉全心全意專注自己的戲,未曾察覺。
他把斷腿的事回想了一百遍,才能與《鳥歌》同悲。
今日整張臉一直在用力,久而久之,肌酸體乏酸,眼睛脹,耳朵苦,人也漸倦,不由得默在心裡打了個哈欠。
這討厭的長頸琵琶,就聽到這吧!
今日散戲!
《鳥歌》奏完,魏婉再次起身行禮,卞如玉張嘴,正準備演兩句就打發走,餘光突瞥見阿土正從山腳匆匆奔上,手裡還攥著一樣物拾,離得太遠,瞧不真切。
卞如玉重闔上唇。
阿土一口氣奔至涼亭,氣不喘面不紅,雙手奉呈:「啟稟殿下,藺相大人差人送來此物,說是殿下遺落在相府的東西。」
卞如玉和魏婉齊齊看向阿土掌中。
第4章四
那是一封火漆封緘的書信。
卞如玉挑眉,他可從未同藺昭通過信,更不曾遺落書信在相府里。
卞如玉二指夾起信箋,拆開來裡面只一張薄紙,多個心眼避著魏婉讀,竟是她的奴契。
卞如玉不關心樂姬出身年紀,一目十行,視線迅落至最下方的結契時間:
永安七年臘月初五
契紙泛黃,淡紅的拇指手印蓋不住依舊清晰的墨字。
永安七年?
今年是永安十三年。
魏婉已經入相府六年了?
卞如玉將奴契利落收回信封,面泛愧色:「還真是本王的東西。」朝魏婉擠出一笑,溫聲解釋,「去相府前本王順路去了趟鴻臚寺,陳大人遞上來的信,沒來得及看就從袖中滑落,掉在相府的椅子上了。」
卞如玉轉看向阿土,左手捻右袖,擺晃了下:「告訴水嬤嬤,袖袋該檢查的檢查,有損壞及時修補,不然漏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