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起,四童一齐闷哼。
庆云并不愿对孩子出重手,
只是本来拉紧的丝线忽然崩断,让四童猛地失了重心,瞬间跌做一团。
“敢尔!”
那持铃道士怒目圆睁,铜铃脱手,滴零零呼啸着撞向庆云。
暅之正要来救,眉尖般纤细的刀光自一个诡异的角度欺进,拦了去路。
庆云脱了束缚,更无惧色,举剑撩向铜铃。
不料那铜铃便如长了翅膀,忽左忽右,忽前忽后。
庆云虽能听声辨位,竟有些跟不上节奏,几次堪堪被铃铛撞到。
借着冷焰的残光,庆云现声音似乎并不是铜铃出的,铜铃后有系丝线,丝线上还缀有一个小银铃。
那道士操控丝线可控双铃,银铃声诱敌,铜铃沉重主攻。
虞及此节,庆云进退渐有章法,掌中剑舞的风雨不透,虽说自保有余,但想要靠近那道士,却也力有不逮。
这边又叫又嚷,一时火光大盛,一时铃声当啷,在深夜里尤显隳突?
此时若非少室也是乱作一团,恐怕在兰若都能察知这一场恶斗。
“道家清净地,诸位贵客何来这么大火气?”
人未至,音先传,字字中气十足,振聋聩。
能出如此道家啸术的,昔有孙登,今有华阳,
当世如若还有第二人,那必是此间主人观云道长。
寇冠云的声音传来,四大四小一起住手,各自退开,相互瞪视。
既然惊动了观云道长,再打下去就是对北天师道的不敬,敢捋这把虎须,就别想在嵩山再待下去了。
“任神通,你现在是越来越任性了。”
那道士听到这句话急忙收了铃铛藏入袖中,又将那四个黄小儿唤回身边。
“这位道友面生的紧。不过见你今日同綦毋珍之一同上山,又密会任神通,想来也是忽律军中的要人吧?”
那使刀汉子瞳孔紧缩,咬紧牙齿沉声问道,
“你如何知晓忽律军的番号?”
林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不断欺进,不知是风声还是人影。
观云道长的声音随风飘来,依然难辨远近,
“薛安都当年策划盖吴起义的时候,老夫就与他相识了。
宋齐之变时,是老夫劝尉元迎回薛安都。他建的忽律军,老夫安能不知?”
听到薛安都的名字,那使刀汉子顿时住嘴,但目中的不忿之色却没有减退半分。
只是这种不忿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惊惧所替代。
随着一声惊呼,那汉子竟然被人忽然擒住双脚,倒拎起来,手中的单刀尚不及挥舞,两条手臂缺早被卸脱了臼,完全不听使唤。
“看样子你对小老儿依然很不服气?”
观云道长手中拎着一个人,长须倒卷,二目圆睁,和日里仙风道骨的模样反差强烈,庆云几乎没有认出这是同一个人。
任神通对道长的脾气曾经有过切身的体会,他在心底为同伴叹息一声,忙上前抱拳赔礼,
“道长,误会,都是误会。
您应该知道忽律军行事隐秘,
被人窥破,难免生些摩擦,并非是有心唐突道家。”
“你自然不敢!可是这小子心里不服!老道我看得出来!”
观云道长一边说,手里还抖了几下。
人被倒吊起来本来就难受,再被这么一抖,那汉子只觉得气血逆涌,一阵头晕目眩,只能颤着青紫的嘴唇应道,“不敢,不敢!老神仙,我服了,我梅虫儿服了!”
观云道长冷哼一声,将梅虫儿甩了出去,
“你就是梅虫儿?
萧道成开国之初御刀八要好大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