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啊!”
“打蛇你躲什么?”
“我怕呀!”
我可真是吕洞宾啊,叶珊心说。
她气呼呼地嘟起嘴巴:“我怕蛇,我最怕蛇!我看到蛇的样子就害怕!”
薛微蹙眉,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沉默着端起石桌上的瓷碗进了屋,很快又拿着空碗出来。
“喏,谢谢。”
语气还是那么生硬,叶珊接过碗,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薛阎王哪里是吓唬小孩的,分明是气人的!没情没义!下次再也不吃他的黄瓜了……
叶珊嘟嘟哝哝地回了家。
吃晚饭的时候,叶银花腻腻歪歪地和一个瘦高个男人并肩走进屋来。
今天,她穿着一件青色的列宁装,门襟上有双排扣,与她魁梧的身形相得益彰;那男人头小、肩膀窄、个儿高。
两人站一起,叶珊想起了“烧饼与油条”。
“妈,我叫新民来家里吃饭!”
叶银花脸上竟有几分羞涩,说话声音“女里女气的”,叶珊颇有些不习惯。
哈新民抬起下巴,用手抚过纹丝不动的刘海,顺带着冲朱二妹和徐慧萍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徐慧萍以为他是内向,笑着说:“快坐!”
一般有人来家里作客,朱二妹总要习惯性地说一句:“来就来嘛,这么客气干什么?”
但是这一次,哈新民根本不给她这机会,两手空空啥也没拿。
朱二妹看了眼哈新民那熨得笔挺的蓝色喇叭裤,假笑道:“哎哟,不晓得有客人,家里只有剩菜。银花,你们出去吃吧。”
叶银花狠狠盯了母亲一眼,转过头为难地看看哈新民。
哈新民冷着脸低声吩咐:“鸡蛋炒炒就行了。”
徐慧萍就站在他身后,直接被他的不见外程度震到了!
叶银花欢喜地冲着朱二妹道:“妈,家里不是还有五个鸡蛋嘛,炒炒就好了!”
说着,拉着哈新民往桌边坐下。
徐慧萍立马去橱柜里掏鸡蛋,叶珊想挡也来不及。
这一下子炒五只鸡蛋,朱二妹心里不痛快,冲着徐慧萍就嚷起来,“你炒蛋放那么油干什么,不腻吗?”
“不会的!”
徐慧萍的回答让叶珊哭笑不得——老妈说话就是这么简切了当,毫无技巧。
叶银花捏着嗓子,挤出笑意:“妈,多一点就多一点嘛,人家新民难得来一次……”
转头,她冲着徐慧萍道:“嫂子,不是我说你,平时你要是也这么用油,咱家可真吃不起!”
徐慧萍回过头,想反驳什么,但看了一眼哈新民,又挤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叶银花认为自己的言论很好地展现出“勤俭持家”的形象特质,因为之前朱二妹总说她嫁不出去是因为全镇人都知道她乱花钱的毛病。
但哈新民听到这番话,冷冷一笑——这种影视剧里常见的冷笑方式几十年如一日地挂在他脸上,叶珊恨不得帮他焊在脸上别卸下来,反正不冷笑也是一张臭脸。
他说,“这点油不算什么,我家炒两个蛋就要这么多油!”
哈新民的pua稍微快一点,叶银花的cpu就跟不上了,脸红起来,背微弓着,两手摩挲着。
哈新民这个大谎精,明明父亲坐牢,母亲无业,家里现如今一穷二白,镇上其它姑娘看不上他,这才轮到叶银花。
“噗嗤!”叶珊笑出声来。
癞蛤蟆想扮牛蛙,骗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