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街的马车夫蹲在屋檐下互相闲聊着,即便是雨水打湿身体,也不敢走进自己的马车厢躲一躲雨。
因为那是给贵族老爷们坐的地方,任何一点污渍,都会让他们因此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一个穿着厚重呢大衣的少年,撑着羊皮雨伞,踏入这片不属于他的雨幕中,寻找着他唯一的亲人。
踏踏……
脏兮兮的皮靴已经被雨水洗刷的干净,映照出两侧舞会的霓虹灯火。
嗒嗒……
雨水打在弹性十足的伞面上,声音清脆悦耳,如同身穿薄纱的妹子敲打着手鼓般悦耳。
夜已深,宵禁时间快到了,贵族富商们也6续走出了舞会酒店,毫无顾忌的踩踏着马车夫们的后背,跨入马车内,向着府邸疾驰。
“后巷那边出事了,吓死人了!”
“又有人被吃了吗?”
“谁说不是呢,幸好啊……该死的伪装者被治安官当场杀了,啧啧,可吓坏我了……”
“你看见了?”
“怎么没看到,那个伪装者是个女的,老漂亮了!就是一开口啊,全是触须!哎哟吓死我了……”
两个车夫间的闲聊传入了华洛的耳朵。
沉默中转眼就来到了后巷。
一名身穿黑色大衣制服的中年人,正歪着头站在巷子口划着火柴点烟,胸口上戴着的徽章,表明了他地区执法官的身份。
巷中另一名戴着执法官臂章的男人,正蹲在地上,从一具看不出人形的尸体上,用镊子从尸体脊椎中抽出一条纤长扭曲的虫子,小心翼翼的装进瓶子里,由于手法生疏还是扯断了大部分的神经触须,让虫子断成几截,很快就死了。
“我们太走运了,只是一个幼年体的伪装者,白白让我们捡了一个大功劳。”
“谁说不是呢,有异能的伪装者可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必须上报教会,到时候功劳可就一点关系都跟我们没关系了。”巷口的执法官吞云吐雾说着。
“可惜啊,他们三个没这么好运气了。”里面的执法官遗憾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同伴。
“有什么可惜的,五个人的功劳,现在两个人分,不好吗?”巷口的执法官笑着露出泛黄的牙齿。
“哈哈……看来马上你就要转警长了!”
“彼此彼此啊,副警长……哈哈……”巷口的执法官大笑声忽然戛然而止,面容顿恶,厉声呵斥:“滚!办案重地,别在这里瞎晃荡!”
雨水顺着伞檐滴落,顺着密集的雨水,华洛抬起眼睛,越过执法官的身体,看到了披撒在地面上的金,华丽的长裙……
“耳朵聋了……!”
执法官的声音仿佛被忽然砍断,喉咙里只能出空洞的嗬嗬声。
一柄伞尖穿透了他的喉咙,沾染了红色的燃料,从脖子后面冒了出来,不断被雨水冲刷。
“什么!”另一名执法官惊骇的拔出腰间刺剑,紧张间却被卡住,眼睁睁的看着那少年的身影,转身靠近,钵大的膝盖重重的砸进自己的脸中,让他的舌头这辈子第一次舔到了眼珠子。
从此,失去意识。
华洛平静的站着,看着地上女人的尸体,虽然面部已经裂开的面目全非,还是从那小小的罩杯中认了出来。
“他妈的,哭错了坟了。”
当华洛真的找到阿贝丝的时候,她正躲在桥洞下面的木头箱子里逗蚂蚁:“你们真好,有这么多勤劳的小蚂蚁喂东西吃,而我只能一个人找饭吃,呜呜呜呜呜……好想洛洛!”
华洛掀开箱子,松了一口气,两两对视许久。
“后巷有五个人,别浪费了。”
“洛洛崽崽!最喜欢你了!”阿贝丝嘴巴裂开,一口把华洛半点身体吞下去了。
两人依靠在一起,撑着大伞,雨点一滴都落不到阿贝丝身上。
回到后巷,伪装者的恐惧下,11点之后,街上已经基本不会出现行人了,后巷的异象同样没有被人现。
“几成饱了?”
“三成饱吧。”阿贝丝拍了拍肚皮。
“才六个人就三成了?今天胃口不好?”
“下雨天,没胃口吃东西嘛~”阿贝丝甚至不想踩到水,直接趴在了华洛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