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朔下頜的線條繃緊,心不甘情不願的頷,低聲道:「勞駕了。」
謝疏陵眼看著這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心裡暗暗叫苦。裴少爺自小眾星捧月,何曾受過這般怠慢,可偏偏蕭默這廝心裡憋著氣,故意要折辱裴朔……
自己的髮小和自己的情人掐起來了怎麼辦?謝疏陵只覺得一陣頭疼。
就在蕭默哼笑一聲,還欲多說幾句的時候,裴朔的手機突然響了。裴朔拿出來看了看號碼,當即皺起了眉頭。
「喂,什麼事?」裴朔站起來走到包廂的角落,壓低了聲音講電話。
謝疏陵趁機戳戳蕭默的肩膀,無聲地比口型:「差不多行了!」
蕭默扭頭看向他,之前那股強勢至極的氣勢消弭於無形,眼裡划過一絲不安,欲言又止。
謝疏陵一頭霧水:「怎麼了你?」
「你說什麼!」就在這時,角落裡的裴朔突然大聲怒吼了起來,「廢物!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
謝疏陵擰眉看過去,吃了一驚。裴朔的臉色居然是從未有過的難看,白得發青,眼裡滿是慌亂。
「行了,閉嘴吧。他現在人在哪裡?」裴朔沉默了片刻,猛地把手機砸了出去,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謝疏陵和蕭默都意識到不對勁了,雙雙站起身來。謝疏陵道:「裴朔,出什麼事了?」
裴朔咬緊牙關,猛地扭頭看過來,因怒氣而泛紅的雙眼讓他看起來像是一頭負傷的困獸。他一把扣住謝疏陵的手臂,低聲道:「你跟我來!」
「啊?」謝疏陵一臉懵逼,被他拖著往前走了兩步,隨即就被蕭默扣住了另一隻手腕。
「你要帶他去哪裡?」蕭默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緊緊扣著謝疏陵的腕骨,撩起眼皮看了裴朔一眼。
裴朔怔了怔,總算被蕭默這一眼刺得恢復了些理智,下意識的鬆開了手,沉聲道:「你們兩個一起來吧,我先去門口叫車。」說完,他就急匆匆的走了。
「這都什麼鬼……」謝疏陵喃喃道,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那裡已經被下手沒輕沒重的裴朔捏出一圈顯眼的紅痕。
蕭默探出手,握住他泛紅的手腕,低聲道:「你……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謝疏陵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彎起眉眼笑了:「問什麼?問你為什麼是蕭家二少爺嗎?」
蕭默沉默了一瞬,輕聲道:「我不是有意瞞著你,只是這種事……」只是身為蕭家人這種事,對他而言也並沒有什麼特別。他不想像大哥那樣手握多大的權柄,也不想被所有人尊稱一聲「蕭家二少」,成為蕭家人是無可避免的,也許總有一天他要為了曾經享受過的家族的庇佑付出代價,但是至少在那之前,他希望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
謝疏陵拍拍他的手,把自己的手腕抽出來,在蕭默驟然陰沉下來的神情中,一口啃上蕭默的唇角。
「行啦,別琢磨這些了。」謝疏陵拍拍蕭默的臉,桃花眼裡是足夠膩死人的溫柔,低聲道,「你是不是蕭家人,跟我有什麼關係?」
說完,他拉起蕭默的手,帶著他往外走,邊走邊說:「趕緊走吧,裴朔急成那樣,八成是他大哥出事了,裴大哥從小就對我很好,我是該去看看。」
——我怎麼會因為你是蕭家人就怪你呢?謝疏陵默默地想,要不是你是蕭家人,恐怕上輩子的我,就要孤苦伶仃的死去了,又哪來的心如明鏡,重活一世?
第69章我怎麼就成渣男了!
謝疏陵和蕭默趕到酒吧後門的時候,裴朔已經一臉不耐煩的坐在駕駛座上等了有一會兒了,手裡掐著根煙,一眼瞪過來:「在裡面磨嘰什麼呢!」
謝疏陵拉著蕭默上車,眨眨眼道:「裴少,注意形象。」
還沒等蕭默把車門關好,裴朔就一腳踹上油門,把車風馳電掣的開了出去,在一片刺耳的鳴笛聲中罵道:「形象個蛋!」
謝疏陵和蕭默面面相覷,深刻的領會到了裴家人狀如瘋狗的家傳血脈——聽說裴家老頭子年輕的時候就是靠著不怕死和六親不認才爬到今天這個地位的,硬生生把軍部整飭的跟黑幫似的,一夥兒人見了全叫大哥——看來傳聞不假。
謝疏陵有點不敢看車窗外飛掠而過的景色,試圖轉移一下緊張的心情,乾巴巴的問:「……是裴大哥出事了嗎?」
這話一出,裴朔結實的肩背一僵,車立刻又提上一截。謝疏陵縮了縮脖子,倚到蕭默懷裡,委屈巴巴的眯著桃花眼看向一臉淡定的蕭默。蕭默握上他的手,安撫性的拍了拍。
蕭默和謝疏陵都沒想到的是,他們一路冒著出車禍的風險抵達的地方,居然是梵歌。
謝疏陵看著眼前熟悉的黑金色招牌,眉心抽了抽,很想掉頭就走。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上次跟著裴朔一起來這裡的時候,就沒什麼好事發生。
蕭默也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裴朔之前就想找蕭廷,現在更是直接殺到了蕭廷的地盤,到底是所為何事?
裴朔沒有解釋自己來這裡的理由,直接大踏步走了進去,謝疏陵和蕭默無法,只得硬著頭皮跟上去。
梵歌很安靜,一反平日裡的輕歌曼舞,衣著考究的侍者們面容嚴肅的站在門口,看到來勢洶洶的裴朔時也不驚慌,一身黑色西裝的經理迎上來,恭敬道:「是裴少爺吧?我們老闆恭候多時了。」說完,他又側身對蕭默鞠了一躬:「默少,您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