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退下后,皇帝呵喝一声:“岑逸铭!”
三皇子和岑思卿都被这一声高喊,惊得愣在了原地。
“此事,西陵家是否牵涉其中,为你出谋划策?”皇帝直截了当地看着三皇子,严肃地质问。
三皇子急忙否认,声称他与西陵家不曾有过联络,西陵家也从来没有为他策划过任何事。然而,皇帝拿着一份信函,缓步走到三皇子面前,然后将信函狠狠的甩在了三皇子的脸上。
三皇子拾起信纸,慌张的看着上面的内容。他已是满脸冷汗,拿着信函的双手止不住的在颤抖。
“不是真的!”三皇子急忙否认,双眼止不住的落下泪水,神情呆滞的说道:“这不是真的。”
岑思卿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知道自己已无需再多言。
之前的各种证词和证据,虚虚实实,虽足以令三皇子走投无路,却或许还不足以彻底定他的罪。现在,真正令三皇子回天无力的,是来自皇帝的怀疑和猜忌。
"你竟然还敢说从未与西陵家有过联系?"皇帝怒斥着。
岑思卿没想到,当初自己让六皇子看到的这封信,如今成了三皇子的致命一击。
此刻,三皇子已经失去了辩解的力气,他瘫坐在地,眼神空洞的不断重复着那句“这不是真的”。三皇子并未说谎,他确实不知道有这封信的存在,更不知道西陵家是何时给他写的这封信,又为何它会在皇帝的手中。
皇帝看着已经神志不清的三皇子,再次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走向高高在上的皇位。
就在此时,刚才还萎靡不振的三皇子忽然起身,朝着岑思卿冲了过去。他掐住了岑思卿的脖子,眼神疯狂的看着岑思卿,然后狠狠地说道:“岑思卿,你以为这件事你问心无愧吗?”
岑思卿被掐得喘不过气,但听到三皇子的话,他突然停止了挣扎。岑思卿看着三皇子血红的双眼,心头涌上一阵痛楚。
皇帝见三皇子再次袭击岑思卿,立刻喊来了侍卫。
两名侍卫迅将陷入狂乱状态的三皇子从岑思卿身旁拽开,但三皇子仍不断对岑思卿嘶喊:“岑思卿!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你真的安心吗?你才是杀死岑逸礼的真凶!”
卫凌峰也立即冲了进来,他伸手扶起了岑思卿,并轻声在岑思卿的身边安慰道:“殿下莫听他胡言。六殿下并非您所害,您一直以来都是想要保护他的。”
岑思卿微微抬头看向卫凌峰,眼中充满悲伤,内心的愧疚几乎将他击垮。
皇帝居高临下,看着狂乱挣扎的三皇子和旁边受惊吓的岑思卿,他悲愤不已,立刻高声下令:“来人,传朕旨意。”
袁福立刻上前听命,仔细听皇帝继续说道:“你去告知礼部,取消三皇子继任中书令的事宜。另外,三皇子岑逸铭,因企图谋叛、不孝不睦,联合西陵氏谋权、残杀手足,即刻贬为庶人。即日起囚于雍德宫,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月后流放骞北。”
三皇子闻言,先是怔住,随后整个人如遭电击一般,身体微颤,眼睛瞪大,呼吸变得急促。他的嘴张合不拢,震惊、恐惧和绝望交织在他的表情中,仿佛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坍塌,留下一片混乱和虚空。
皇帝继续说着对西陵文璟的停职审查判决。同时,以失职失察之罪,皇帝命刑部尚书曲德立、都察院主事梁世栋即刻脱去官服,罢免了二人的官职,以及,将尚膳局主事太监立即革职,押送至内侍监严惩。
听着皇帝的高声宣判,一旁的三皇子脸色变得苍白,一时间,他陷入了无法言语、无法行动的深深的震惊之中。
“父皇!逸铭冤枉!”三皇子忽然崩溃的哭喊道:“父皇!六弟真的不是我杀的!父皇!”
皇帝的脸上没有表露出强烈的情绪,他的眼神如寒铁一般,坚定且无情。听到三皇子的哭喊,皇帝心中已再无波澜,他对三皇子的信任已然彻底破灭,他认定三皇子已经沦为了一个谋逆之徒。
看着皇帝如此冰冷的眼神,岑思卿也感到了一丝后怕。他微微低下头,依靠着卫凌峰,不敢直视皇帝。
皇帝看着侍卫将失魂落魄的三皇子押走,然后他向岑思卿走去。
岑思卿抬头,看见了已经在自己身边的皇帝,吓得立刻下跪。然而,皇帝却伸手扶住了他,温和地看着他说道:“逸礼之案已了结,你也不必再跪着了。”
岑思卿因刚才生的一切还心有余悸。他知道三皇子必将一败涂地,但他未想到,皇帝连三皇子皇室的身份也剥夺了。
一瞬间,岑思卿看清了亲情在这皇宫中的地位。他冷静片刻,说道:“六哥之事,思卿也难辞其咎,还请父皇赐罪。”
“之前你也曾被禁足和受过惩罚。”皇帝注视着岑思卿。他知道,如今他不能再继续深究下去,即便岑思卿真有罪,他也不能再失去另一位皇子了。于是,皇帝轻拍了拍岑思卿的肩膀,轻叹一声,温柔说道:“此事已定案,一切都已结束了。你身子还未痊愈,回去休息吧。”
岑思卿点了点头,他看着皇帝拖着疲惫的身影离去,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卫凌峰扶着他,慢慢向紫宸殿外走去。
已近黄昏,残阳将天际染成了赤红。
“七殿下,请留步。”
岑思卿刚迈出紫宸殿,却又被喊住了。
岑思卿转身,只见袁福手里拿着一幅卷轴,向他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