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璃突然笑起,被浓色勾勒的眼尾上挑,愉悦又不失妩媚。
旁边的人看了她一眼,竟松开一只捏着缰绳的手,往腰间一摸,竟掏出一牛皮酒壶,用牙一咬,便扯出瓶盖,仰头就饮。
琥珀色的酒液无意从嘴角滴落,在日光下如宝石耀眼,在砸落间,碎在青草马蹄间。
“喝吗?”
叶危止往旁边递,声音分不出喜怒,好像如往常一般沉稳,让人感到安稳。
笙璃转头看她。
叶危止面色如常,只道:“小九给我们准备的喜酒,她这人惯会享受,挑的酒也不错。”
笙璃这才抬手接过,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薄唇贴着的地方,正巧与叶危止方才触碰的位置一致。
耳边疾风依旧,酒壶互换了一次又一下,没有人停下,也没有人主动提起之前的事情,她们将所有人都抛在身后,逐渐不见踪影。
这一幕好生奇怪,好像两个人不在你追我赶,而是一起携手逃婚的情人,在远离追赶人群后,越放松畅快。
红日被拉扯,彻底不见轮廓。
马蹄终于放缓,在它们疲倦至极的时刻。
空酒壶被随意丢下,穿过树林之后,便到一铺满草丛的山丘之中。
笙璃像是醉了,突然后仰要倒下,又用力扯着绳子,将自己拉回,那马匹收到错误指令,慢吞吞停下脚步,而马上的人昏昏沉沉扯着绳子,往地上缓缓倒下,在茂密草地上印出一个人形轮廓。
叶危止也牵马停下,脚步略微虚浮地走到笙璃面前。
盛拾月准备的酒虽然好,可实在是太烈了。
她低头俯视着对方,被酒液熏得昏沉的声音微哑,慢吞吞冒出一句:“跑够了?”
笙璃仰头就笑,艳丽至极的眉眼在此刻极致瑰丽,月光落在她面容,却不及她半分。
她说:“叶危止,当日你离开南疆,我骑马千里送你,如今我逃你追一整日,我们两清了。”
她声音同样充满醉意,却投着几分骄傲,像只蝴蝶在指尖轻扇。
她从来不是谁的笼中物,她有她的野心,也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拼命往上爬。
她是笙璃,是南诏国的女王。
本应该生气的
()叶危止看着她,没有半点生气,深色的眼眸情绪晦涩,如辽阔而深远的海。
她说:“那可以成亲了吗?”
她朝笙璃伸出手,推开的掌心纹路深且杂乱,厚茧带着疤痕,恐怕连一辈子握着锄头的老农都没有如此杂乱的手掌。
可鬼使神差的,笙璃回应了她,伸手搭在她掌心。
于是叶危止指尖曲折,将人紧紧握住,稍用力拉扯,将人拽起。
两人跪在皓月之下,被蔚蓝夜幕包裹,风吹起四周青草。
“一拜天地,”叶危止沉声开口。
两人朝天地一拜。
“二拜……”叶危止话语一顿,只道:“亡母。”
两人脊背曲折,再次低头。
“妻妻对拜。”
膝盖转动,两人转身,面对面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