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得几乎能垂地的青丝,蜿蜒得如同妖媚的蛇身?,这个?女娘,连头发都能像妖精般勾人。
宝嫣不染脂粉,眉眼依旧闪亮如连娟,洗去铅华自带一股柔嫩娇媚,她好?奇且期待地问:“夫君晚些回来看我,那今夜会和?我睡一张榻么?”
“我一个?人在这,害怕,夫君不来,我更不敢睡。”
她痴痴等着他回应。
陆道莲想起另一头等着他的下属,拧眉,拒绝道:“不一定。”
宝嫣面?露失望,却没?再说什?么,带着失落侧身?,乖巧道:“我知道了,那夫君去忙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实?在困了,也能自己一个?人睡。”
她往回走。
身?影越过屏风,留下一点?沐浴后的香。不见了。
“……密报上说,上京群龙无首,众臣都在策励期望有新?君登位,那几位排在名单上的公子,都不被看好?成为下一任储君。”
“我们要?不要?,师叔……师叔?”
庆峰难得罕见,在如此严谨议事的氛围下,发现陆道莲在面?无表情地出神。
我一个?人在这,害怕……
夫君不来,我不敢睡。
新?妇柔柔的话语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那脸上的失落失望总是让陆道莲不经意回想,他皱眉,他只是说不一定即刻回去陪她。
没?说不会和?她同一张榻,没?有他,苏氏女当真睡不着吗?
屋外电闪雷鸣,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天上陡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宝嫣从半寐中被雨声惊醒,睁开眼探头?朝窗外望去,夜色好?黑了,雨水顺着窗漂进屋中。
陆道?莲还没回来。
他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商议那么久?
四下空寂冷清,宝嫣一袭长发已经被体温彻底烘干了,她起身随意拿过一支簪子挽了发,又披上一件外衣便走了出去。
“……师叔,在想什么。”
亲眼所见陆道?莲出神的大汉皱紧了眉头?,和他不满相比,桌案后清冷如玉的郎君五指交叉,抵握在下巴处,没有半分?心虚地回问:“你?方才说密报上什么。”
没有瑕疵的俊脸上,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淡笑?,直白而诚实地道?:“就当我没听清,再禀告一遍。”
庆峰:“……”
虽然不知道?陆道?莲在何处,但凭着直觉,循着光亮的地方,宝嫣还是找到了他们议事?用的房间。
她脚步轻轻,已经?足够小心了。
但对屋内的人来说,就像在耳朵里塞了一团棉花,动作虽轻,可是不容忽略。
陆道?莲从庆峰的话声中,分?神辨认出屋外人所处的方向,眼神一个示意,就令下属机敏地闭上嘴。
庆峰回头?,目光如电,下一刻朝门口走来。
宝嫣不是有意要偷听的。
只是她走到这里,刚好?就听见一道?浑厚的嗓音问询陆道?莲“师叔打?算什么时候将身世昭告天?下”。
她愣了下,想现在的晏家都奉晏子渊为家主,怕是都不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少郎君。
陆道?莲被送去寺里出家这么多年,一直被当做无父无母地养着,如今他有争夺势力的野心,想恢复自己晏家少郎君的身份也无可厚非。
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宝嫣恰巧听到,便不由?自主地将头?轻轻贴了上去。
不想下一刻门就被人从里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