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出口,沈棠立刻现不对。
这话、这语气和撒娇差不多了。
反应过来,沈棠立刻黑了脸,转身就走。
季归鹤也不拦,目送他离开,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本来就是个爱撒娇的小屁孩。
这样绷着不憋得慌吗
龚明昨天才被警告过,看见沈棠就跑得三米远,见他走开了,才凑过来,目光怪异“季哥,你调戏人家小美人了”
季归鹤回休息室换衣服,瞥了他一眼“你特地过来说废话的”
龚明亦步亦趋,唉声叹气“我也不想来的。”
“哦”
龚明立刻改口“我特别想来想来看看您我想死您了但是咳,我知道您现在沉迷事业,不便打扰嘛。不过,咳,那个,季叔的脾气你也知道,面冷心软,前几天他生病,昏迷时一直叫您的名字”
“少给我来这套。”季归鹤温和笑着摸摸龚明的狗头,“我爸那身子骨比我还硬朗,就算昏迷了,也只会叫我妈的名字。”
龚明脸色一垮“好吧是季叔叫我来威逼利诱您回去的。”
“原话”
“把他给我逮回来,少搁那梨园唱大戏”龚明学得惟妙惟肖,“真那么想玩,来管理我旗下的娱乐公司都比出去丢人现眼强”
季归鹤鼓掌“不愧是我爸,攻击到位,够劲儿。”
龚明干咳。
“跟我爸说,他儿子就喜欢唱戏,家里的皇位让长公主和三皇子共同继承吧。”季归鹤貌似温和体贴,语气却不容拒绝,“知道你在这儿待得无聊,早点回去,今天下午就不错,明后天有大雪,航班可能会取消。”
龚明欲言又止,瞅到季归鹤的神情,还是没敢说出口,点点头“季哥,你保重。季叔那儿我会劝劝。”
季归鹤一笑“不用,走之前说得够清楚了。”
龚明讪讪点头,见他没其他话了,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半个多小时后,b组来到了致远镇外。
非要跟过来看热闹的江眠冷成鹌鹑,看着那些穿得薄薄的演员们倒抽冷气为了让盔甲穿上后不显臃肿,方便行动,里面都没穿多少衣服,冰天雪地的,可想而知有多冷。
沈棠已经习惯了各种恶劣环境,方好问还提前给他贴了暖宝宝,姿态从容,简直睥睨众生。
江眠看他迎风吹着心里就一抖一抖的,赶紧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再抬眼看沈棠时,觑见他身边扮演亲卫的小演员。
阮轲今天戏份还挺多,认真准备了一早上,又期待又害怕毕竟这回足足有两句台词,一句是“小将军,怎么办”,一句是“是”。
虽然加上标点符号不过十个字,也够小龙套兴奋了。
看清阮轲的瞬间,江眠愣住了。
圣经里写,神说,要有光,世界就有了光。
他仿佛也听到了神开辟天地的声音,混沌的世界忽然有了光。
他的梦里有个逃跑了多年的灰姑娘。
仿佛真的曾有个灰姑娘来过,让他魂牵梦萦多年,而今身影忽掠过眼前。
江眠像是被魇住了,盯着正小心翼翼向沈棠讨教的阮轲一动不动。
方好问满头雾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尴尬地咳了声“江少,忘了和你说,阮轲也在。阮轲您还记得吗您高二就转走了,可能记不清了。”
何止记不清,八成忘记这号人了吧。
方好问暗搓搓地想。
当年阮轲总穿得破破旧旧的,校服缝了又补,也舍不得买新的。学校对优等生有资助,阮轲他爹整日在麻将馆,他妈长居情夫家,爹不管娘不认的,他就靠那点钱过日子。
江眠在沈棠面前耍宝,全是为了逗他开心,实际也是大少爷脾气,从前老欺负阮轲,指使他做这做那。
也是想到这茬,方好问才没提起阮轲,未料江眠似乎还有印象
江眠回了神,呼吸莫名急促。心底的芽儿顶开巨石疯狂滋长,招展出来。他狼似的盯着阮轲,不正经的神色慢慢收敛起来,竟似冷峻,慢慢开口“记得。”
方好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