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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一次，有恃无恐的他们，根本就不惧被万剑宗发现他们的踪迹。

姚宣和林白羽回到天元后，没有立即前往太宇宗，而是决定暂且在外行走，观察一番目前天元世界的情况。

“看起来还不错。”林白羽微微点头。

此时两人正漫步走在中洲大陆太宇国风妖府的街道上，周围的一切与从前并没有太大分别，一样是人来人往。但与姚宣记忆中的风妖府不一样的，是所有人都显得有些行色匆匆。

足可见虽然过去了数十年，天元世界中也同他们离开的时候一般，并未放松警惕。

街上不时有御妖师来来去去，其中有几个姚宣两人一眼便认出乃是宗门弟子，因为他们腰间皆悬挂有身份玉牌，另一些大约是风妖府的府卫，便是一些并非御妖师的普通人，眼角眉梢都透着几分坚毅神色。

两人还听到远处一对父子的对谈，那小孩儿年纪不过在三四岁间，脸盘稚嫩可爱，嘴上已经嚷着要去当御妖师，将坏人打出天元去了。

在这些人里面，姚宣更是看到了几个蛮人，与几名御妖师走在一起。

看到蛮人与御妖师相安无事，甚至还带着几分友人相处似的样子，似乎针锋相对不共戴天都已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

耳边挂着的寿纹吸血蝠在魂海里却没停止过嘟嘟囔囔：“到处都是蛮鬼，到处都是蛮鬼的味道，真讨厌。”

姚宣安抚地摸了摸蝙蝠，收回逡巡在街道上的目光，含笑睨了一眼林白羽：“这下师兄可以放心了，咱们不如慢慢地走走看看，暂时不要急着回宗。”

林白羽：“……”

他沉默了一下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看向姚宣：“师弟又抢了我的话。”

姚宣眨眨眼：“诶？有这回事？”

林白羽一本正经地道：“明明是师弟心系于此，怎的推到了我头上。”

姚宣果断倒打一耙：“可我没抢师兄的话呀，师兄不说出来，怎的怪我先说了呢。”他嘿嘿一笑，“而且还有那个‘又’字，师兄，我何时抢过你的话？”

见他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心知这小子分明就是在装模作样，林白羽却一点也生不出气来。

反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上一次被姚宣抢话的情形——那还是在两人未曾表明心意之前。

那时师弟也是将自己的话抢了过去，明明就是自己先一步生出了绮思，明明就是自己有着更深的感情，于是想近却不敢近，想远又不舍得远，患得患失，甚至只敢在师弟昏迷的时候亲一亲他，结果最后先表明心意的却成了姚宣。

林白羽无语了半晌，才恨恨道：“晚点收拾你。”

姚宣只微微一笑：“师兄只管放马过来，我都奉陪。”

林白羽眸色微沉，心道师弟到底知不知道你在作甚！可也正是这样一个从无扭捏从不迟疑的师弟，才更让林白羽心动不已，哪怕距离当初互通心意已经过去了数十年，两人都已经不再年轻，但这份情意反而犹如美酒一般，年岁愈久，反而愈是浓郁香醇。

姚宣似乎还不罢休，笑眯眯地道：“师兄满意了吧？”

林白羽道：“满意如何，不满意又如何？”

姚宣摸了摸下巴，做出思考的模样：“若是师兄不满意，那说不得师弟我就要想方设法地让师兄你满意了。”他边说声音愈加地低沉了下来，将林白羽微微拉了一把，让自己更容易地附在了林白羽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林白羽感觉到耳边温热的吐息，眸色越发深沉：“这可是——你说的。”

姚宣还是笑眯眯的：“嗯，都是我说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露出笑意，又携手继续往前。

姚宣一边走着，一边悄悄看了眼林白羽，唇角笑意深了几分。

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不想分离，一刻也不想分离，难怪那句话会这么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便是从前的自己，或许也万万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遇到这样一个人。那时候他刚刚回到十岁的，只想着要在御妖师的道路上不断前进，因为心态比旁人都要年长一些的缘故，面对无论是司空明，还是小虎，都有种长辈看晚辈的感觉。

只有师兄是不一样的，师兄对自己的心意他再清楚不过，每一次师兄都说着他的感情更深，但姚宣也很想说，其实自己对师兄的情意也很深。

所以不管需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让师兄更开心，更快活。

番外六·百年（三）

这一天，两人悄悄去了姚氏。

太上长老早已去世多年，两人悄无声息地给太上长老上了香，林白羽又陪着姚宣去祭拜了他的父母。

姚氏如今的情况已经不复当年才遭遇袭击后的惨淡情形，当年的孩子们也都长大，一些人成了姚氏的顶梁柱，一些人年华老去，回到了姚氏祖宅，教养着下一代。因为有姚宣和姚蓉娘的关系，姚氏子弟也有不少进入了宗门，人丁兴旺的景象中，最令姚宣感到欣慰的是在这里他没有看到什么不平之事，虽然也会有兄弟姐妹之间的矛盾，却并无欺凌存在，而他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一些姚氏子弟的口中。

林白羽忍俊不禁：“师弟，如今你也成老祖了。”

姚宣摸了摸脸：“其实我觉得自己还挺年轻的。”

当初才刚回到十岁的时候，他也曾觉得自己一把老骨头了。反而是过了这么多年，几乎都差不多一百岁了，他反而觉得自己年轻了起来——没办法，跟三千世界中其他一些世界中动辄修行千百年的修士相比，他是真的太年轻啦！

两人没有太过关注姚氏的情况，实际上，曾经的太上长老说的没错，姚氏对姚宣的付出，姚宣早已还了回来，就算彼此间还有血缘无法剪断，但姚氏有那么多的子弟，它不该是姚宣的责任。

他们只是在风妖府随意走动，毕竟年岁实在过去了太久，除非是修行有成之人，恐怕数十年时光足以让他们走向暮年。

便是当初曾在捉住汪子材上帮了他们一把的郑千钧，姚宣稍微打听了一下，就知他之后竟然成了风妖府的一名大商人，与宝信号也有诸多合作来往，但因为无法再修炼，也早在差不多二十年前就已不在人世，倒是留下了几个儿孙。

至于其他朋友，姚宣也知他们大都应该在宗门内，肯定不会在风妖府露面。

而商子高的宝信号，因为商子高成为太宇宗弟子的缘故，宝信号的生意自然也有几分水涨船高风生水起的架势，但里面经营之人，却并非是商子高，而是他的子侄辈。

姚宣忍不住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林白羽也道：“是啊。”

他们在外游历，一心想要获取更加强大的实力，加上修炼起来动辄数年，反而对时间的流逝没有多少感觉。倒是回到了故乡后，才清晰地感觉到岁月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