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和有些熱了,想將敞衣解開,可裡面內衫露出來實在有傷風雅,他就只好將扣子鬆開兩顆透透氣。
「是嗎,我不記得了,或許是見過的,只是我那時,每日都混沌度日,腦子裡亂糟糟的。」
雁昀折了片大葉子,折成一個小扇子遞給他扇風,「那後來是怎麼想通又回來的。」
李曦和拿著那個小葉子扇,在臉邊忽閃幾下,完全不起作用,可他還是拿著在手裡把玩。
「沒有想通,你看我,現在都還想不通,我不喜歡,不想見那些妃子,也不想父皇寵幸她們,我是不是很自私,希望父皇只是我一個人的父親。」
雁昀早從小劉公公稟報時就感受到李曦和的沉默和無奈,所以才想帶他出來散散心,開導一二。
雁昀:「他是皇上,有萬人之上的權柄,故有萬人的顧慮,朝堂群臣委重投艱,哪有不希望家族承蒙恩寵的,有朝一日,你坐上了那個位置,就會感同身受。」
「我不會。」李曦和站定於一簇簇開的正旺的桂花叢前,目光澄明,映著落日餘暉,仿佛能灼燒出溫度。
他就那樣看著雁昀說:「即使有朝一日我為王,也定會不受其與,不准其奪,長和殿如今只有你我二人,日後…」
李曦和說到一半卡住了,對著雁昀充滿高興調笑的眼神,只能硬著頭皮說:「日後…」
「啊…」
李曦和突然被摟進了臂彎里,驚了一瞬,他有些慌張的掙了一下,卻被錮的更緊,胸膛幾乎和雁昀的緊緊貼在一起,心跳混亂的聽不出個數。
雁昀扣著他的頭,用下巴摩挲他的鬢角,手掌攥著他的腰肩,低聲說:「我也很自私,殿下既是嫁了,後宮不要也罷。」
李曦和垂著眼瞼,幾乎是埋在了雁昀的肩膀里,雁昀扣的很緊,他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
李曦和剛想說可不可以鬆開些,突然就被吻住,半個字都被堵了回去,呼吸凝滯,身體不由自主的找支撐點。
雁昀推搡著人直直跌進桂花叢中,一隻手護著他的脖領,避免李曦和被花梗刺到,另一隻手尋著剛剛李曦和解開的兩顆扣子…
「這裡…不行…」李曦和四下都沒有支撐點,花叢太軟了,他只能伸手攀扶住雁昀,「快讓我起來。」
雁昀稍微抬起身些,卻不打算扶他起來,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與花叢融為一體的人,比花嬌,花在人前亦顯黯然。
「殿下真是比花還美。」
李曦和羞怒的抬手捂住他嘴,借著他的力,起身逃到一旁。
第十七章龍子
「你那時在岐郡王府待了多久,為何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們慢悠悠的往回走,與來時走的小路不同,這邊叢林不那麼茂密,夜空下,更顯得空曠。李曦和不斷回憶三年前的身影,可還是想不出任何。
「不多日,是去看望老郡王的。」
李曦和想起,那時他到岐郡王府半月還不到,老郡王就身體發病,據梁靖康說是舊疾,只是那次發病特別嚴重,闔府上下都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李曦和本是因為皇上再娶,心情低落,偷跑到岐郡王府散心的,結果出了老郡王的事,更難過的人變成了梁靖康。
李曦和都快忘了自己的煩心事,開始整日裡開導安慰梁靖康。
可能就是那個時候吧,與雁昀有過不經意間的擦身而過。
雁昀:「我其實從那時起……」
「太子殿下,世子殿下,快馬書信,梁郡王的,信使說有要事急報,屬下不敢耽擱,問了奴才說你們在這裡,就趕忙將信拿過來了。」
雁昀:「……」
李曦和有些尷尬的直了直身子從雁昀身上移開些,又不自然的攏了攏敞衣,清了清嗓子說:「拿來吧。」
而後與雁昀加快腳步回了長和殿的內書房。信紙被鋪開,大字筆鋒,是梁靖康的字跡。
——此行順利,我與顧時二人已駐地黃坡縣,此地貧落,人口外流嚴重,遂探聽到,青壯年男子大量湧入疆域一代,且那裡最近似乎在徵兵,此事朝廷可否知曉,若是疆域私自招兵,問題嚴重,若必要請奏皇上早做打算。
李曦和撐著案幾,嘆聲道:「看來是那麼回事了,崔使臣所說的旱災之難,確實只是個幌子。」
雁昀沉思說:「疆域人性野蠻,不能硬碰硬,我待會回信給顧時,先摸排情況,殿下,你可信我?」
李曦和擰眉瞪他,「我不信你,這書信我會大敞著給你看?」
雁昀莞爾一笑,聽這話心情很好。
「既然殿下信臣,那可願聽聽臣的拙見。」
雁昀踱步到李曦和身後,下巴擱在李曦和的肩膀上,悄聲說他的計劃。
李曦和聽過後不確定的問:「你確定疆域人會這麼傻?會上你的當?」
雁昀含笑說:「當然不會,不過……」
不過他們貪心,現下計劃沒能實現,鐵定不會死心。疆域距離常安很遠,可距離江津很近,即使悄悄聯手江津做些不妥勾當,天高皇帝遠,也不易被察覺。
事關重大,李曦和思來想去還是準備去父皇那一趟。
隔日,二人退朝後,李曦和隨父皇進了議書堂,這次雁昀沒有跟著,而是出了宮,去了趟漓氏書院。
皇上不知這個時候太子是有什麼要事,但他猜多半是與雁昀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