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原本随着打坐已经慢慢好转的剑伤再次裂开,整个人再度变成一个血葫芦。
空气中?隐隐传来一声叹息,一个高大隽秀的中年男修蓦地出现在此方空间内,挥了挥手,压下伊潇潇的灵气爆发。
他?声音淡淡的,“痴儿,既已领悟剑意,何须如此着急?”
伊潇潇剧烈喘息着,抬起头,毫不意外看到,在前?峰和执法堂都高高悬挂的画卷中人。
“弟子见过祖师爷,弟子领会到的,不过是一个字——勿,勿着相,勿迟疑,勿等待。”
勿着相,什么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锋锐轻柔沉重?,全都是虚妄,剑意本该无色无形。
是锋锐,是诡谲,还?是不动如山,皆由执剑之人说了算。
勿迟疑,剑芒分了等级,看似一道比一道危险,实则那剑芒不过是几千年的前辈留下的一份感悟。
剑意伤人,皆因人心中有迟疑,自觉会被伤。
勿等待,那些花里胡哨的颜色是虚,剑芒也是虚,却必须骗过自己,主动去?面对伤害。
只有面对危机,才能从?危机中寻得属于自己的剑意。
这与?修练无二,机缘不等人,等待是最愚蠢的行为。
赵穆桥笑了,能领悟到这些,眼前的娃儿实属非常有天分了。
他?的声音在空间内多了几分缥缈——
“山,是此山,是彼山,亦是无山;
外,是时间外,是空间外,也是意外;
山外山,可作?强者辈出,贵在自知解,最重?要?的,却是在层峦起伏的真真假假中?,保住你所求的那一点真。”
他?温和看向?伊潇潇,“当年,吾领悟这剑法,不为伤人,只为自保。吾并非怕死,而?是死不起,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与?你说这些,是想劝你,你有天分,也有时间,无须时刻都将自己逼入死境,否则你会失去?一些重要的事……或人。”
伊潇潇不为所动,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抬起头,看着赵穆桥,“自保也需要实力,自上古大战结束,北域就一直被其他?三域欺压,若弟子不拼命,又谈何自保。”
赵穆桥挑眉,“你可知,北域为何被三域欺压?”
伊潇潇脸颊上毛孔破裂,血还?在流淌,但她声音非常冷静。
“因北域大都是妖修和混血半妖,以天道传人自居的人修,看不起北域人的血脉,都修同一条仙路,却非要分出个三六九等,弟子不服!”
她想变强,最具体的目标,便是让那些人知道,这条仙路,能者居之,有功德者居之,不服就战!
赵穆桥摇头,棱角分明的面容有些淡漠,“从云真大陆成为上古大战的战场,以北域为第一道战线起,其他?三域就从?未歧视过北域。他们是怕,怕北域一旦比另三域实力强横,会逼迫他?们走到阵前?,成为新的防线。”
伊潇潇愣了下,忍不住追问,“弟子自入宗门后就一直好奇,上古该是以荒年为计,为何?万年前的大战会被称为上古大战?”
万年一荒,上古大战,岁月不该如此之近。
云真大陆有许多隐而不出的大妖,活了都不止万年了,他?们却并非上古之兽。
闻言,赵穆桥定定看着伊潇潇,笑得?身体如水流般波动起来,他?只是飞升的赵穆桥留下的一段记忆魂片。
“许多年前?,我也曾问过别人同样的问题。”他脸上有些怀念之色,“他?让我领悟了山外山的剑意,但这问题,并非现在的你可以知道的。”
说罢,赵穆桥没再给她提问的机会,“你只需要?知道,有些事情从?未结束,等你真正领悟属于自己的剑法,你便会知道,何?为上古大战。”